萧彦叩首,躬身退出去往乾清宫广场的雪地里跪。
盛治帝气的倚着龙椅喘大气,咳嗽不止,高简一脸焦急快步进来扶他坐下,手一下下轻抚心口。
“皇上别动怒,放轻松。”
安抚片刻,终于平息了些许,盛治帝接过递到手边的茶喝了两口,这才说话。
“你说,我与母后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高简立在侧旁,缓声说:“太后与魏国公夫人姐妹情深,奈何早早就阴阳两隔,夫人仅剩了这么一个孩子,太后自然心疼得紧。”
“定北侯从小没有母亲,再加上是在军营里长大,与行伍莽汉混迹习惯了,诸多种种,那性子自然偏执,这个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有时候说话难免冲了些,皇上不必和他动怒,伤着龙体啊。”
太后生的三子里盛治帝极为孝顺,对母后近乎是有求必应。
他知道母后对这个外甥颇为疼爱,故而对萧家除却世代功勋的尊重外,也有爱屋及乌,平日对萧彦基本上不会严加苛责。
在国事军务上,萧彦没有辜负盛治帝的期望,为大宁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盛治帝亦将他视作是左膀右臂的亲近之人,委以重用,于这点而言,盛治帝甚是欣慰。
可唯一不好的就是在姻缘私事上,萧彦那偏执的性子让人火大,如今,仍是在这些私事上一条独木桥走到黑。
那感觉就像是辛苦栽培育养成才的孩子,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下三滥污染,慢慢拉入进黑暗深渊,最后毁于一旦。
尊卑不分,地位颠倒,以后岂不是要造反?
盛治帝稍稍想到就来气,“他是没有母亲,而我的母后对他的关爱却从未减少,反倒把他惯上了天,如今正好,该让他清醒清醒。”
殿外的雪絮絮下着,萧彦跪了一炷香,头上就积一层雪,肩甲亦被冰雪覆盖,身子透骨的寒冷。
夜色就那么渐渐暗下来,各宫殿宇已经点了灯,盛治帝身子不好,高简早前传了太医。
广场侧面的值班门房开了,徐仕璋从屋里出来走进雪中看他,不敢多耽搁直往寝殿去,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来回到值房。
夜里雪下大了,垫起脚踝高,萧彦快融进雪里浑身没有知觉,一点儿冷风吹过眼眶便红起来,像要流泪的样子。
不知过去多久,他发觉雪被隔绝,他僵硬地抬头看,有一把伞撑在上空,撑伞的人一身青色官袍。
萧彦干裂的双唇迟缓地动了,“徐大人怎么来了,太医无召不得擅自走下值房台阶,快回去吧。”
“值守公公通融过了。”徐仕璋看他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