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架舱室异常,这已经足够他引起重视了,按照对他们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的警告来看,他们在行动中可能遇上的敌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心狠手辣,值得他提起一百分的警惕。
男人扫了一眼客舱里噤若寒蝉的乘客,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和不太周正的普通话说,“现在我要去解决一些小问题,我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不要有人逞英雄站出来发表一些煽动性的话语,一旦我发现有人试图打开舱门,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引爆炸弹。”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赌,最为保险赌一手的应急舱门的拉杆在劫机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对方用水泥给封死了,专业性和效率性让每个乘客都感受到了难以反抗的绝望。
男人完成自己的威慑发言后,低头快步走向机舱腹部的起落架舱附近,但就在他走到头等舱与经济舱之间的隔舱前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魁梧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垂身,眼眸亮起了淡金的颜色,死死地看向了隔舱的蓝色帘子,他分明记得,这扇帘子之前是被他亲手给打开了的,只为了通畅观察前后舱的情况。
男人的视线渐渐向下,看向了隔舱蓝帘的末端,在那里,他见到了一双鞋,一双白色的男款运动鞋,目测42码,橡胶底,什么牌子的他不认识,起码意大利和切尔诺贝利监狱见不到这种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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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客舱内的灯光,隔舱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那个人的影子也被投在了帘幕上,身高大约一米七出头一些,身形谈不上消瘦也谈不上健壮,但看骨骼和肩宽应该是一个男孩,侧身对着过道静静地站着没有动。
是客舱里的乘客胆大包天地下了座位吗?
他不确定,但却绝不会错误地判断这种情势的危险。
“什么人?”男人问。
“客人。”帘后的人说,听声线还略微稚嫩,像是个男孩。
“这趟飞机已经不接待任何客人了。”男人低沉地说。
“这可真是让人失望,我以为你们这些恐怖分子都是挺会热情待客的。”帘后的男孩沮丧地说。
“我再问一遍,你是什么人?怎么上的飞机。”
“客人。”男孩重新回答,“只不过是不速之客。”
“我的手里有引爆器,连接着我身上的高聚物粘结炸药,一旦引爆可以瞬间把这架飞机变成火球。”男人低沉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不想和这一飞机的人一起殉爆,拉开帘子,趴在地上投降。”
没有回答。
气氛一触即发。
但男人却看见帘后的那个男孩的人影抬起了右手,在帘子的投影上,他的手指食指和中指并立成了剑的形状,笔直而锐利。
但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呃,那个...在动手之前,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拿引爆器的手是哪只手?”
“什...”
“算了,对不起,我蠢了...如果是获月姐姐不会那么多话的。”他叹气。
一个领域无声释放了,温润如玉,笼罩了整架波音737。
脑海中警铃狂响,男人瞳孔微缩,想要后撤,同时下意识看向自己握住引爆器的左手...可他这匆忙的一瞥没有看见自己的左手。
他的左臂从手肘部分往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道正在无声流血的断口,整齐,干净,横截面可以见到教科书般的骨骼和神经剖面。
剧烈的疼痛还没来得及爬上神经末梢,男人僵硬地回头,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过道,那个穿着白色宽大T恤和牛仔裤,扎着一条漂亮马尾的稚嫩男孩。对方左手垂握着一把弧线优美带有剑格的青铜直剑,右手正抓着一只紧握住引爆器的半截手臂...属于他的半截手臂。
这个稍显稚嫩的男孩似乎还在研究怎么安全地抠开那依旧僵死的手指取下引爆器,可能担心是松压式起爆的结构,所以有些束手束脚的,一旁的乘客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尖叫还是该痛哭流涕!
“哎呀,别担心啦。”男孩注意到身旁要哭出来的漂亮女乘客,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着,“就算真的爆炸了我也会带你们安全出去的!”
过道中断臂的男人右手扣住了胸前挂着的突击步枪,而在他有动作的瞬间,男孩已经抬头了,温和的表情逐渐坚定与冷厉,握住了手中的青铜直剑,“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带你们所有人都安全撤离的!”
他握住直剑的环首的食指与中指再次以剑竖起,瞳孔映发着金色的耀眼辉光。
“真言术·玉漏。”
塔台上,中山装的女人眼眸淡金,观望着笼罩着飞机的巨大领域,“听说秘党那边对这个只有‘乾’位的真言术有不同的称呼法,好像倒也是蛮贴切的...是叫什么来着?”
“言灵·时间零。”李获月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