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月已从云峰寺回到将军府,因递信给南峪,只是让温念之受了伤,她便愤懑不已。为何自己豁出萧锦羡,亦要除掉的人,只仅仅是受了伤,人却还能在府里好好的?
她怎么还不死?所以连父亲都没有办法除掉她吗?
今夜是八月十五,宫中举办宫宴,萧锦羡独自赴宴,谁也没带。听说,松柏居的温念之独自上了街。
她心情倒好!还能若无其事的逛灯会!
南山月在听雨轩沉着脸坐在暖阁内。
王嬷嬷匆匆来报,“夫人,盯着那贱人的人回禀,她这会儿在街上与她的生父起了冲突。”
温念之的生父吗?那个要钱不要命的赌徒。
去年她入府时,南山月查到了此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用。
她兀自思索着,若此时添上一把干柴,能不能将她一举赶出府去?可萧锦羡一定会护着她,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回不来呢?
长乐街口,雁回楼下。
春晓秋雨拦在温念之身前,“就算你是姑娘的父亲,你养过她吗?这会儿冒出来要什么赡养银子?莫说姑娘不孝顺,你对她尽过父亲的责任吗?”
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梗着脖子冲温念之大呼小叫,“没有老子!她还能出生?今日还能在将军府享福?”
“可这些都是姑娘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春晓气得满脸通红。
哪里冒出来的老混蛋!
赌坊里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外债,这会儿倒碰上温念之,管着她来要银子了!
今日过节,街上本就人多。眼下,一堆人围在此处看热闹,不停地指指点点。
温念之微微垂着头,她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当年,她那所谓的父亲,将她娘卖入香云楼时,她才两岁。
这人嗜赌,十赌九输,更是没银子去青楼喝花酒。两人历来没什么交集,只是今日在大街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扯住她的手臂。说什么,要她替他还钱。否则,就拿她来抵债。
说她是他的女儿,她做这些,天经地义。
温念之看着面前这人,身形略显佝偻,脸庞瘦削,颧骨高耸,下巴上的胡茬杂乱无章,刻满岁月碾过的沧桑。
褶皱的破旧长衫的袖口,还磨出了几个破洞。裤脚和鞋底也磨损得厉害。
料想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好。
他咋咋呼呼地开口,“各位父老乡亲!且都来看看,这么个不孝女,攀上高枝便要忘了生父!她娘被她气死了,这会儿,连我这个爹也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