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才想起原来与二月红有过一面之交,那么谈事情也就方便些。又听探子来报,二月红明面上是个唱戏的,背地里却是老派淘沙客。
戏班子为掩盖的盗墓盘口,它的好处就是能够有效的遮人耳目。北派的南爬子也会支起轻纱帐掩盖自己的斗口。
笔者在此闲谈几句。
一般而言,倒斗应当速战速决,怕引得同行或者官府的捉拿,某些情况则不一般,则必须在该地驻地半个月,甚至以年做单位,往往这个时候需要明面上的一些身份来掩饰,一是以定居屯田为名在当地停留,古代由于战乱频繁,百姓流离失所被迫迁徙是很正常的事,有些盗墓贼假装从外地逃难过来,到这里隐居。然后在古墓旁盖一间茅草屋,以种地为名,堂而皇之进行盗墓活动。
二是在当地捐钱修建庙宇,外地人跑来盖个房子可能还会引起一部分人的怀疑警惕,但捐钱修庙就不同了。古人非常尊敬神灵,更热衷于修建寺庙,有人愿意捐钱修庙那可是功德一件,受到尊崇,是最好的掩饰方式。
第三则是修建假坟,这种方式是最方便快捷又行之有效的了,找一具尸体或者让同伴假死,将之葬在古墓旁边。等当地人走后,迅速挖开,并以之为掩饰,从假坟下面挖向古墓,盗取财物。
“报,红府那边来帖儿。”下人快步于自己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张启山接过来帖。
帖纸印着大小不一的杜鹃花,花瓣上铭刻着精细的青铜纹路。
拆开封皮,信件如下内容
张先生台鉴
前几月你邀我,我因琐事抽不开身属实抱歉,昨日慈父去世,我才有空闲时机与你相见,还望你能在今日前来拜会。
地点:陶公庙及潇湘楼
时间:卯时及辰初
二月红敬上
张启山想,二月红这封信倒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走,会会去。
他们乘黑盖吉普去的。车上,张启山望着窗子外,几辆人力车被甩在后面。张启山不是没有想过这次的相见的凶险。有民谣唱到“一月花开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这足够说明红家早年前杀人灭家是有多么凶横,自二月红接手以来,这样的事情才略微收敛了一点。
二月红在长沙立足,肯定不只是因为唱戏才成为这儿的龙头,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旧社会有所谓五子,一说厨子、戏子、堂子、门子、老妈子,还有一说戏园子、梯头房子、澡堂子、窑子、饭馆子。只是,无论从哪一说来看,唱戏都不是个能上的了台面的职业,那是上流阶层永远不会染指的行当。
然而,就这一个明面上开着戏班子,暗地里盗掘古墓的家族,却能在长沙的老九门排名第二,这绝非像是张家那般出自实力背景加分的缘故。那便只能更加的说明了,这个家族所传的盗墓技法之深广与精湛。甚至于许多北派淘沙失传的古法,也都只有二月红的家族才知道,可见一斑了。
正值陶公生诞,夜晚的长沙更加热闹非凡,戏台夜夜笙歌,妓院的花灯昼夜未停,车声、吆喝声连绵不断,街坊九龙茶馆小摊玉宇,香飘十里。《东京梦华录》曾有“一天灯雾照彤云,九百游人起暗尘”的句子用在这里也尤为恰当。穿过藩后街,陶公庙后的浏阳河也独醉在迷离的灯火之中。
“到了。”张启山身后从车后下来的张日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