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归梦了无痕

毁了一切!把一切都毁了!

没了洛辞,猫土留它有何用!

谷主摇摇头,周身散发着白色韵光,将整个草堂笼罩在内,两股力量就在内部相互抗衡着。

若说小黑是一柄无法控制的利刃,那洛辞便是唯一可以制衡他的剑鞘。而今鞘碎剑出,纵是谷主也没有把握可以制住随时会入魔的小黑。

“小黑!你别忘了,这是你们共同的选择,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亲手摧毁这一切吗?!”

“……为他一猫而弃苍生于不顾,他不会答应的。”

谷主见小黑依旧固执,叹息一声,道出真相:

“他什么也没没有留下,没了指引所必须的媒介,你回不去……况且,早已被更改过的过去便不能再次更改,你明白吗?”

这些话让小黑再也没了气力,周身的暴戾气息也散尽了。他只是怔愣地望着谷主,口中重复着:“你骗我……”

“我所言真假,你又怎会不知?”

“你,我,都不再是只为自己活着了……”

“云忧谷你随时可以离开,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一旦混沌失控,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届时,哪怕形神俱灭我也会选择与你同归于尽。”

谷主说罢,掀帘而去。

小黑就这样躺在地上,抬起手来,想要触摸什么,也触不到了。

血泪顺着眼角滑落,那一刻,小黑问自己,自己还算活着吗?

猫土上再也没了混沌,韵力和法则之力。

但不代表这三股力量不存在了,之所以猫土上再难见到,是因为这三股力量相互制衡,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归元血阵开启后,整个猫土的混沌和韵力都在法则之力的调和下汇聚融合。

自己应该死了的才对,可自己的躯壳本就就混沌本源所凝聚而成的,不死不灭,死的,只能是黯。

可是洛辞呢?

他没能活下来,归元血阵抹除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的所有痕迹,从今往后,猫土再无洛辞这只猫了。

“黄泉路冷,是我失约了……”

“十年了,你还在等我吗?对不起……”

“为什么我死不了啊!为什么我一定要活着!”

“带我走,别留我一猫……”

————

——

“我能保留一丝意念并彻底重塑躯体,洛辞是不是也可以?”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多少年都好!我沉睡修养了百年,外界也不过只过去了三年,洛辞伤的重,若要醒来,耗费千年也无妨,外界也不过是十年,二十年……没关系的,多少年我都等,你就告诉我,他一定会回来!只要我等下去,他一定能回来!对不对?!”

谷主看向小黑,看着那只也曾意气风发,也曾在棋盘上搅动风云的黑猫走到现在,竟已是不成样子。

活在谎言里,对你来说,或许比面对现实要好。

只希望谎言破碎后,你也能从梦中醒来。

洛辞,我也在等你回来,只相信因果的我,有时竟也希望世间因果总有变数,你还能回来。

“对。”

小黑嘴角扯出一丝笑,浑浊空洞的眼中又有了光。

只这一句,便足矣支撑他走过无数年岁。哪怕他深知这不过是谎言。

“我会等他,一直等下去。”

谷主盯着小黑看了许久,随即叹了一声:

“小黑,混沌极易影响心智,我希望是你在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小黑愣住了,随即很轻松地道:

“你不必担心,混沌从始至终无法控制我,是我在控制我自己,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

——

在那之后,小黑选择离开云忧谷,他没有回阴霾山谷,也没去找任何一只猫。

他就一猫在猫土上随性地漂泊着,览遍猫土的山川湖海,等着那只猫回来。

坊间传闻,时时有猫看见一只戴着斗笠,一身缟素的猫拄着一根青玉竹杖,四处漂泊,到一个地方就画一幅丹青。有猫猜测他是一个隐居避世的江湖高手,也有猫说他是有名的书画大家。

没有猫知道他是谁,也没有猫知道他在做什么。

所求是什么,或许他自己也快不记得了。

山高路长,偏偏没能让他走多久。

他走累了,最后来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平淮村。

村头的那间破屋子早就岁月消磨的再寻不得一丝痕迹,原本的屋子处变成了一片田埂,涓涓细流环田而出,慢慢汇进小溪里。

远处山顶上再也不是光秃秃的,小黑与洛辞亲手栽下的小树苗早就长成了一片茂密的林海。

他来到了山顶,那块竖着的木板早已不见,土丘也被风沙磨平了,小黑寻了半日才扒出半块被腐蚀的破烂不堪木板子,上面只剩下一个“夏”字。

“夏婆婆,我们回来看你了。”

“婆婆,您不用担心,我们都过得很好,阿辞是个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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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风拂过小黑的面颊,替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就像老太太粗糙的手,摩挲着他的心头宝。

好孩子,别哭,婆婆心疼。

小黑亲手为夏老太太重新立了一块石碑,用最坚硬的石料,刻上最工整的字。

每一笔,他的手都不敢抖,抖了就停下来,等收拾好了心情,继续刻。

他不吃不喝在山顶呆了两天两夜,将这里收拾的再看不见任何一株杂草,将碑立起来,摆好贡品,磕几个响头,什么也不说,跪了很久,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