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月池夜话(上)

鼎定河山 品涩居士 1656 字 13天前

此次文会与朱陆文会不同,并非学术辩论,而是学术交流。不过,其中亦有微妙之处。

座中大拿多为心学旗帜人物,一直致力于传扬心学的学术脉络,但亦非绝对的志同道合。

傅岩叟、徐昭然、陈文蔚了提出“天地我立,万化我出,宇宙在我”的心学原理和“静坐中养出端倪”的心学方法。

费宏在丁忧期间,讲学于含珠山,聚徒讲学达四年。他讲学讲究方法,要学生先习礼,明学规,现静坐聚精会神,然后才授课。他在讲学中,主张“毋意”、“无念”、“无思无虑是谓道心”,认为“天地我之天地,变化我之变化,非他物也”,把宇宙的变化说成是心的变化。并宣扬“人心自明,人心自灵”的观点。

辛弃疾、资哲则以“随处体认天理为宗”,提出“格物为体认天理”与“为学先须认仁,仁与天地万物为一体”的理念。

二者皆传承于陆氏心学,核心思想却不尽相同,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便是与朱氏理学分庭抗礼。

傅岩叟虽已年近花甲,须发皆白,然仪干修伟,甚有古儒风范,只是右颊有七黑子,似白璧之瑕。乃捋须道:“有人或劝吾着述,吾只道,‘吾年二十七,始从吴聘君学,于古圣贤之书无所不讲,然未知入处。比归白沙,专求用力之方,亦卒未有得。于是舍繁求约,静坐久之,然后见吾心之体隐然呈露,日用应酬随吾所欲,如马之御勒也’。”

陈文蔚赞道:“傅老之学洒然独得,乃有鸢飞鱼跃之乐也。”

徐昭然亦以为然,道:“所谓静中养出端倪,看重的是‘静’的工夫,因‘静’即不累于物,不溺于俗。‘静’可以去扰,‘静’能平心气,“静’中有思,‘静’中有悟,‘静’中能养出‘端倪’。何谓端倪?心可得而拟,口不可得而言也。”

听者或颔首或沉思,皆有所得。

冯过却是暗想,这“端倪”能意会到,但还真不好说出来,它实际是对“道”的一种体验式的理解吧,这应是一种直觉思维,也是一种道德实践的体验。

待场中赞同声止,任怀道:“吾最是佩服岩叟兄致学方略,日先静坐后读书,曰多自学少灌输,曰勤思考取精义,曰重疑问求真知,曰诗引教哲入诗。实是大妙,大善。”

傅岩叟摆手谦逊:“思齐兄谬赞,吾愧不敢当。”

嗯,两位书院山长虽存在竞争关系,但惺惺相惜,虚怀若谷。

陈同甫肃然道:“岩叟兄为免乡人好逸恶劳,先后编写《戒色歌》《戒戏歌》《戒懒文》,供子弟作为座右铭,实乃造福乡里,功德无量。”

乃高声吟哦:“尔懒岂自知,待我详言之:官懒吏曹欺,将懒士卒离;母懒儿号寒,夫懒妻啼饥;猫懒鼠不走,犬懒盗不疑。细看万事乾坤内,只有懒字最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