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大船,就是你小时候经常睡在船里,我们做西瓜生意的那个大船,几个大男人就把割稻机搬上了大船上……船到桥头时,你一定要去。
我怎么哄你都不行,一直哭,一直哭,你就是要跟着一块儿上船,我被你哭烦了,想着你要去,就去吧。
他们在桥头底下停了下来,我抱着你从桥上递给桥下船上的一个娘舅,那个娘舅没站在中间,站在了船头的一侧,一个没站稳……
船一偏,船翻了,一船的人掉下河,割稻机也掉进河里了,而你差点淹死……
那个娘舅用一只手划着水,用另一只手高高地举着你,他喝了好几口河水,还好季功法和你二娘舅看见游了过去,把你俩都救上了岸。
小主,
上了岸后,我吓得发抖,都差点哭了,安慰自己想着命在就好了,其他没关系。
谁知回到家后,你爸气疯了,那五十块钱搭进去不说,那割稻机还得赔钱,连几个娘舅的工钱也得赔进去。
他见你正在换衣服,拿起竹藤……就往你身上狠狠地打。
那可是光着身子打得呀!
哗……哗……哗地可响了,全身一道又一道地红,我也被吓坏了……要不是我挡掉了,你的命都要给他打没了。
看着平常挺和气的人,发起火了这么吓人……你说他怎么这么狠……”
杨珍珠边看着她边说着,这个故事俞季阳听了很多遍,那时候不记事,她不知道那个光着身子被打了一顿的小季阳疼不疼,她只知道这对长大了的自己来说,像是在听一个可怜人的故事。
以前她听到一半总会插上一句“妈,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而如今俞季阳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耐心地听着。
而以后,她更会不厌其烦地听着杨珍珠说一遍又一遍的小时候……
俞季阳不善于表达对杨珍珠的感情,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她总觉得她们母女感情要比一般的母女要复杂和深厚一些,她抬手搭在杨珍珠的肩上,宽慰道:
“妈,我们现在过得很好,那都已经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杨珍珠看了她一眼,眼神微红闪着光,随后咧着嘴笑道,“待会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妈,吃啥都行!”
她俩都不知怎么就熬过来了。
如今,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