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结伴要送别沈确的官员,换上一身白衣,跟随着人流走。听见身边人在传“皇上不想杀沈大人,皇上是被逼的”时,他俩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行走的人群中,有人怒发冲冠,大声发问:“会是谁要挟皇上杀沈大人?!”
人声混乱中,他俩秘密耳语。
“孝炎兄,我们要告知百姓吗?”
“告知什么?”
“当然告诉百姓是卫相,威胁皇上杀沈大人的呀!”
“珍仝兄弟稍安勿躁。沈大人在朝堂上参卫党,卫相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可如今朝中能逼得了皇上的,一是卫相,二是太后与摄政王……”
“难道孝炎兄觉得,是太后与摄政王要挟的皇上?这不可能。太后出三万两白银,想让汝南城一事翻篇,就是要保沈大人,何必又要杀他?”
“朝中风云变幻,波云诡谲,你我未知真相,怎么轻言断定?”
耳语刚结束,忽然,他俩耳边有人大声猜测:“皇上年少,太后听政,会不会是她要挟了皇上?”
“我听说楼家大人在朝上说错了一句话,太后便一剑杀了他!”
“因为说错了话就杀人?这个女人,好狠的心肠呀!”
刚那官员珍仝没忍住,急忙出声制止:“哎!话可不能乱说……”
孝炎立即用手肘怼了一下珍仝,打断他继续说,又睁大眼睛对他使了个眼色。
珍仝知道他的好意,可刚才在屋檐下的,那一股热血犹在心间澎湃。
他喊出:“太后虽听政,但力行善事,她听说汝南城灾祸,可是捐三万两呢。”
“楼家大人品行不端,曾在万寿宴上欺辱琴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太后杀他是替天行道。个人觉得,不会是太后要挟皇上!”
有人打量穿着素服的珍仝一眼,迟疑道:“你如此清楚,你是当官的吗?”
珍仝刚要开口应答,身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抢先道:“我也觉得不是太后!”
“那你认为会是谁?”
珍仝偏头看去,身边这个年轻人身穿丧服,面庞刚毅,目光坚定,肃着一张脸,步履稳健,不像是一般的百姓。
脸生,不是同僚。
最特别的是,他脖间挂了根鲜艳的红绳,绳上吊了一枚博戏币。
年轻人开口,声音铿锵有力,犹如平地惊雷:“是宰相卫峥,要挟皇上杀的沈大人!”
“啊——”
四周听见的人发出一阵惊讶声。
珍仝惊疑,开始猜测这年轻人的身份。突然,身旁的孝炎猛地抓了他一下,给他指了指周围几个人。
珍仝随着孝炎指的人,眼睛一个个扫了过去,脸色陡然一变——
这些人,都项戴红绳博戏币!
一刻前,从午门一处传出的疑问,即刻有了回复。
“是宰相卫峥,要挟皇上杀的沈大人!”这一回答,立马从街头巷尾,传回午门。
午门耸峙,烈日当空。
正午时分,酷刑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