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天收到银票后,一万两给容儿姑娘,这是丁洋赔的伤药费;两万两派人送到侯府,剩下的由你处理,是分给姑娘们还是用于楼里的经营,我都不干预。总之,生活要讨,人也不能委屈了。”沈熠叮嘱道。
“妾身代容儿和楼里的其他姑娘谢过东家!”向三娘施了一礼,容儿也紧跟着施了一礼。
“行了,各自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沈熠摆了摆手,带着芸儿和姜姝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消失在远处,容儿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她本就是个庶出的女儿,生母的身份也很卑微,导致她小时候被嫡系的姐妹轮番欺凌。长此以往,就成了一个性格怯懦的人。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因为家里犯了事,遭受无妄之灾,辗转流落到翠云楼。经过翠云楼的调教,不得已变成一个“坚强”的人,所幸平日里的入幕之宾都是文人士子,轻易不会动手动脚的,这也让她渐渐放下心来。可谁知突然遇上个耍酒疯的丁洋,这让她又想起了小时候被欺凌的日子。就是这时,沈熠就好像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人一样,不仅帮她讨回了生而为人的尊严,还让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妈妈,我……”容儿拽了拽向三娘的衣袖,像是想说些什么。
“回去说吧!”向三娘哪能看不出来容儿的心思,但她也不点破。
回到侯府,沈熠让芸儿和姜姝先回梧桐院,他则去见了柳含烟。不知是因为前世的他缺少母爱,还是因为侯府目前是柳含烟在当家,他总喜欢把自己在外面做的事说给柳含烟听。
听完沈熠的叙述,柳含烟的神色也很复杂。这个三儿子以前让她操碎了心,很多人都说这孩子是个二世祖、败家子,日后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连累沈家。可是现在,这孩子的待人处事简直让人又惊讶又欣慰:待人上,不仅知道照顾妹妹,还会体恤下人,甚至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尊严去争;处事上,不仅捣鼓出了各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家里的生意也被经营得风风火火。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是值得庆幸的,可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疏离感。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这孩子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装疯卖傻吗?又或者……
柳含烟不敢想了。
“娘,您在想什么呢?”沈熠问道。
“啊?哦哦,娘在想啊,娘的熠儿跟以前不一样了。”柳含烟挤出了一丝笑容,“好孩子,你也别担心,一个平陵侯罢了,就算是再讹他五万两,他也不敢说什么的。”
“那就好!我还怕给家里惹上麻烦呢!”沈熠放下心来。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讹了那丁洋一大笔钱,就怕他回去告家长,家长再告皇帝,到时候牵扯到镇国侯府就不好了。
“行了,回去吃饭吧,娘这儿今天可没你的饭。”柳含烟笑着打发了沈熠。
“那孩儿告退了,娘早些休息,夜间少喝些茶!”沈熠施了一礼。
“知道了,去吧!”柳含烟挥了挥手,放下了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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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娘,你说熠儿这孩子是不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柳含烟见沈熠走远了,忍不住问道。
“那夫人觉得是以前的三少爷好还是现在的三少爷好?”隽娘反问道。
柳含烟没有回答,反而笑了起来。也是,想那么多干嘛,只要这孩子身体健康,生活惬意,她这个当娘的又何必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呢?
夜已深沉,沈熠却有些睡不着,怀中的芸儿嘟着小嘴,不知梦到了什么。他不禁笑了笑,摸了摸芸儿的头发,多么可爱的小丫头啊。晚上和柳含烟的谈话虽然很顺利,可他却隐隐感觉柳含烟起了疑心,要是柳含烟知道如今的沈熠不是她的儿子,那她能接受得了吗?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不行,必须得想个像样点的理由,不然一定会出事儿的。
由于沈熠太过烦躁,不小心闹出了动静,吵醒了熟睡的芸儿。芸儿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沈熠,问道:“少爷,怎么还不睡?”
“我的芸儿睡觉打呼噜,吵到我了。”沈熠坏笑道。
“少爷讨厌,芸儿才不会打呼噜呢!”芸儿使劲儿地蹭了蹭沈熠,往沈熠怀里缩了缩。
沈熠再也忍不住笑意,心中的烦躁感顿时荡然无存。也是,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刻软玉温香在怀,还是抓紧睡觉要紧。他盖好被子,亲了芸儿一口,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又是美好的一天。早饭过后,沈熠便钻进了书房。今日无事打扰,应该可以好好写书了。芸儿熟练地准备好水果和茶点,静静地坐在一旁研墨,时不时看看沈熠写的东西。至于姜姝,周先生一早就把她叫去练武了。也不知这老头儿跟姜姝是何关系,先是赠送宝剑,现在又说教她一套新的身法,还暗戳戳地说沈熠就知道带着姜姝乱跑,浪费了练功的时间。这给沈熠气的,要不是打不过周先生,他多少要还两句嘴。护卫要是整天待在家里学武,那为什么不当护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