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吕负
小镇学墅内,女夫子新近完稿一章,徐大发恰来到,嚷着要去送往枯楼,夫子今日忽然多了话,喊住他,问他道:“镇子最近死了人,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还去看过呢,死得老惨了,一天死一个,一口气死了仨,你说说,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怨?”
夫子低头,手中笔墨未干,正嘀嗒淌在桌上,她又问:“你看过我的小说吗?”
“没有没有!”徐大发摇头像拨浪鼓,“你不许我看,我哪敢看。”
夫子歪着头,手掌托住脸颊,难得展露一丝女儿姿态,“其实,今天你无需送去枯楼,我要请你把这书送去县衙,给县老爷看一看。”
徐大发开了眼界,奇道:“大老爷也喜爱看这莺莺燕燕?看不出来啊,那么一个大老粗,心里居然有个小姑娘。”
“休要胡说,快去,若是县衙未开门,就等到开门,务必一定把书送给县老爷。”
徐大发唯命是从,嚷几句万死不辞的豪言壮语,飞奔出学墅,喊上东山村一干扛把子,风风火火朝县衙奔去。
路上,遇见了小纯阳宫的一场闹剧。
他们途经时,迦持院的两个小和尚已然中刀倒地,无胜住持蹲在徒弟身侧,神情哀伤,不言不语。
徐大发义气使然,喝令兄弟们堵住小纯阳宫门,有道士冲出来,就被扛把子们一拥而上,给堵回观里。徐大发来至近前,详询道:“师父,咋回事啊?咱们占不占理?若是咱们有理,我正好要去县衙,说破了大天也要惩治这群牛鼻子!”
住持双眼无神,无力道:“人家家大业大,镇子中又颇多权柄,咱们怎么斗得过?”
徐大发两眼一瞪,怒道:“斗不过就不斗了?难道好人就要活该受欺负吗?我听村头老王说过,外边的世道,坏人常常欺负好人,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可是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改变不了这个世道!”他撸起袖子,指着小纯阳宫那匾额,“想要改变一个大的世道,就从改变一个小镇做起,老子今儿个砸了他的观,叫他跪地认错!”
住持道:“砸了观,不但你要受惩处,若是人家再建道观,继续为恶,你又当如何?”
“接着砸!”
住持叹息道:“砸不尽的,又该如何?”
此番徐大发当真仔细思虑起来,却想半天也未有主意,“哎呀,你说该咋办?”
住持继续叹气,无奈道:“我正是没有头绪,方如此痛苦啊。”
徐大发仔细端详两个年轻和尚,担忧道:“没救了?”
“现下是断气了,可是我认得一位神医,或许能救活他们,可是救活了人,若再与小纯阳宫发生争执,再出这样一件悲剧,又该如何?”
徐大发头疼起来,愁眉苦脸。
住持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握住徐大发的手,道:“可是我觉得你说得也许很对,他们不讲道理,咱们就砸了他的道观,他要是重建道观,还是这般不讲理,咱们就接着砸。”
徐大发信心高涨起来,“对,就是要这样想!师父你退后,打打杀杀的事交给咱们小年轻来做,不要伤了你金贵的身子。”
住持退后,把这打打杀杀的事交给了这班小年轻。
出了这般大事,小纯阳宫却异常安静,除却看门几个小道士阻拦,此外不见一个主事人,纵是不动手,讲讲理也好,住持喜欢讲理,也善于讲理,不管你对与否,反正理总是站在自己这一头。
那犯了凶案的年轻道士先前不知躲去了何处,此际又现身,站在门边,笑吟不语,徐大发瞧他风流倜傥,十分不爽。
招呼一声,伙同扛把子们手持棍棒,要好好教训这年轻道士。
道士轻易躲开,却又不知为何,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朝徐大发冲过来,吓得徐大发慌忙后退,那道士却自己抓住棍子,朝头上闷了一棍。
徐大发正纳闷,道士已大喊起来,“哎呀,快来人,打死我啦!”
远处街道乌压压赶来一群衙门捕快,个个抽刀出鞘,瞧着凶神恶煞,徐大发这才知晓他为何来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