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护送达赖灵童进藏的消息传出,安多各王公纷纷出人出物相助,哲布大活佛和内外蒙古各旗扎萨克均遣代表护送随行,再加上沿途自发迎接、尾随的信众,足有两三万人,那队伍确是热闹壮观。
策零得报清兵两路前来,命托布齐率一半人马防堵金沙,自率三千正面迎敌,强征藏人运输粮草,面对数倍官兵毫无惧色。清兵都晓得这个策零厉害,不敢贸然进兵,主将延信只是守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八字诀,大营板块缓缓前移。
一天早晨,策零发现士兵都登高眺望,也上去张望,只见清兵后面出现了一支队伍,旗幢风马花花绿绿,唢呐鼓号隐约可闻,众人都猜测是护送灵童的队伍,不待回到营帐,前来支差的藏人跑了个一干二净,再看手下,都面露惶惑之色。策零恐日久生变,即连续向对方发起挑战,延信恐又是诱敌之计,只命放箭死守。
再说南路,由于第巴达瓦放弃抵抗,托布齐孤立无援,兵败被擒,岳钟琪顺利进入拉萨。达瓦又断北路粮草。消息传到军前,士兵更无斗志,那策零果然诡计多端,白日猛攻数次,乘夜色一路狂奔逃回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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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清兵不闻对方营中鼓角,疑其诱敌,直至午时,才有大胆军士过去探视,发现几名重伤者,方知准骑已逃。延信闻之大喜,立派快马向西宁行辕红旗报捷。
是年八月,清军、罗卜藏等安多王公和内外蒙古各旗代表,护送灵童抵拉萨,九月十五日举行坐床典礼。十一月初五,五世班禅为灵童授沙弥戒,取法名格桑嘉措。
延信将策零委任的官员和安插进三大寺的准噶尔喇嘛抓捕,拟将头目斩首,岳钟琪为达瓦求情,得以免死。伊喜嘉措在药王山囚禁的三年中,亏有江央多方关照,未吃大苦,此时朝廷命押解进京,安置于京郊香山实胜寺,离藏时,五世班禅特为送行。
康熙鉴于以往教训,决定废除藏王制,为防止一人专权,改由任命三至五名藏族官员共同处理日常政务,称噶伦。
罗卜藏大失所望,费尽心机,却落得一场空,怎肯就此罢休,于是暗中勾结阿拉布坦,煽动安多王公,密谋造反,有不从者,即攻之。朝廷闻之,初时欲加以规劝,不想罗卜藏挟裹僧俗,与官军对阵,益发猖狂。
1721年,康熙六十年,朝命十四皇子继续坐镇征讨,调年羮尧为陕西提督,军前助剿。这老年确是善战,一路杀去,罗卜藏连败,又被岳钟琪劫营,只得骑了白驼,连夜逃往准噶尔。直至乾隆二十三年,平定准部,将其押回京师,皇帝见他老态龙钟,免了死罪。
安多尚未平靖,已到1722年,康熙六十一年。这一年,康熙六十九岁,从春天起就感身体不适,步履沉重,天凉后到畅春园静养。许是受寒,突然病倒,自觉来势凶猛,恐不能再起,急命隆科多召诸皇子前来,先是四阿哥到,问其他人,隆科多只答“随后即到”。康熙知大限将至,摆手让四阿哥退下,唤来秉笔太监,口述遗诏。此时已是气息奄奄,吐字含混,说到皇十四子时,隆科多向太监复述成“皇四子”。康熙神志尚清,急纠正道:“十四子。”隆科多忙点头:“奴才明白,是四子。”太监迟疑不敢下笔,隆科多瞪一眼,“听见没有?皇上说‘是四子’。”老皇帝气得揪住被子,伸出颤抖的手,未及说出话就驾崩了。按说隆科多与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般远近,然老四平日巴结讨好,故关键时刻,阿舅倒向了老四。
隆科多看了一遍遗诏,命掌印太监盖上玉玺,冷笑着揣进袖中。
片刻,诸皇子赶到,痛哭一场,隆科多宣读遗诏:“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仰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诸皇子不服,寻那秉笔太监,早已不见人影。八阿哥提出十四阿哥未到,大典暂缓,老四只好答应。
当晚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向安多驰去。一是隆科多以朝廷名义请十四皇子速来奔丧。一是四阿哥给年羮尧写的亲笔信。此时安多战事已基本结束,十四阿哥接信后全军举哀,商之年羮尧,欲带十万大军返京。那老年作忠心状说:“请大将军先行,我这里召集人马,一两日内即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