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仍是躺在外屋平日睡觉的那张草垫子上,两眼看着里屋,耳中听着里屋中人的呼吸之声,想着一日的经历,仿佛做梦一般。
三人俱都沉默着,黑暗中,也不知对方是睡是醒,只听闻着彼此的呼吸和屋内屋外的雨声,等待着天明的到来。
(二)
大雨在前半夜便住了,又滴了一阵小雨,后半夜时,屋外的雨停了。屋内却一直滴落着,直至天明。
小豆子两眼直瞪了大半夜。里屋,两个人没有一言交流,也无鼾声传出,只有微微的呼吸之声相闻。
后半夜时,随着屋外雨停,小豆子不知何时便睡着了。
醒来时,从紧闭的柴门上,看到屋外透入的光亮,知道雨已经住了,天刚放亮,是个晴天。
“喂,老许,我是老侯,侯大建,前一日运气好,意外得了一头狍子,赶大早过来,你给上个手,好皮子,我自己不敢动手呀。”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喊声。
是村里的猎户过来让许瞎子帮忙剥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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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坐起身,听出来外面之人是爹爹在村里少有的算是亲近的朋友侯大建。
自从小豆子过来“学手艺”,凡是有猎户上门,都是小豆子在门口接下“东西”。许瞎子是从不出门的。故而,听到侯大建在院门口的声音,小豆子本能地坐起身,想着要出去接“货”。忽地想到屋内的两人,便又停住了身子。
“这门外说话的是谁?”何大辅轻声问道,右手已经伸到身侧的褡裢里,握住随身短刀的刀柄。
“村上的猎户侯大建,让我帮忙剥皮的。平日里他们得了猎物,大多过来找我。”许瞎子坐起身,竖着耳朵听着外面。
“这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么?”何大辅仍是轻声问着。
“不同么… …没有什么不同呀,这一句两句的,能听出什么来。”许瞎子仍是竖耳听着。
小豆子听了何大辅的问话,心中忽地一动,只觉那侯大建喊出了那一句话,确实感觉与平日里的侯大建有些不同。至于何处不同,却又一时说不清楚。
“小豆子,发什么愣。快去外面将东西接下来。免得外面的人生疑。”许瞎子坐在躺椅上,动也不动,出声吩咐。仿佛已经忘记了伤眼之仇,又将小豆子当做自己的“徒儿”了。
恍惚间,小豆子竟有一些回到往日的感觉。但那感觉只是一瞬。
按许瞎子的吩咐,小豆子站起身,打开柴门,一阵清凉的湿气迎面而来,不觉深吸了一口大气,说不出的舒爽。
正要迈步走出,何大辅忽地叫住小豆子,低声道:“将你怀中那本书给我一用。过会儿,我再还你。”
小豆子心中疑惑,退回屋内,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本《周公解梦》,扔在里屋炕上。
“老许,我这只狍子可是我这两年猎获的最大猎物,就指着这件好皮子出个好价,能安稳过冬呢。你可得给我上心呀。”侯大建在院门外说着。
小豆子终于明白,为何会感觉猎户侯大建与平日里有些异样了。这侯大建本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今日里,不知何故,话确是有些多了。
“侯叔,我这就给您开门了。”小豆子口中应着,脚步加快,走到院子门口,将门栓卸下,打开了院门。
(三)
门外只站着侯大建一人,他身后湿漉漉的泥地上,平放着一只半人身长的狍子。
那狍子已经死去,身上却不见明显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