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顺利”完差

麻黑子心中一惊,想起缚在近处院子里的李鸽子两人,猛然间明白,那牛弯弯一味后退,且在池塘边受了自己一拳,就此莫名隐身,引自己守在池塘边上耗去时间,定是为了那李鸽子等人。心念至此,再无暇寻踪牛弯弯,转身疾奔向庭院一角,飞身攀墙而过,朝那李鸽子被缚的老房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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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黑子的身影消失在庭院角落里。死寂无波的池塘中,缓缓冒出一个头来,初时只露出两眼,确定麻黑子不再返回,方缓缓地露出鼻孔、嘴巴。正是被一拳击落池中的牛弯弯。他两眼望着麻黑子离去的方向,脸上仍是那般没有任何神情。

再说何欢。

何欢猛一见到麻黑子便自失去抵抗之心,正在心中茫然无措之际,却见到隐在暗处的牛弯弯现身。眼见麻黑子与牛弯弯交手,一时仿佛梦幻。

麻黑子与牛弯弯一进一退之际,那牛弯弯打出一记暗器,正落在何欢身侧不远处,那暗器与山石“叮当”相撞之声轻微,却将何欢从迷茫中惊醒。何欢侧头看那落在地上的暗器,却是一枚袖里镖,那镖尾系着一小块红绫,落在荒草中,甚是刺眼。

何欢起身走过去,拾起那枚袖里镖,见那红绫上密密匝匝地有些孔洞,迎光看去,却是两行小字:速带李鸽子回京,马车在胡同口。

何欢心中一凛,心知是牛弯弯向自己下了命令。而带李鸽子回京,本就是此前自己心中所想。

见此文字,何欢不及多想,返身朝来路奔去,翻墙过院,片刻之际,回到捆缚李鸽子两人的院落。

何欢回到那院子时,见那李鸽子与刘大已经不在院中,心中一惊,迅即明白。忙赶至胡同外,见两辆马车停在胡同口。两个精干的车把式见何欢从胡同里出来,一人迎上来,笑道:“这位爷,您是那位牛爷说的主顾么?”

何欢抬眼看看两人,点了点头。

那汉子道:“那您快些上车吧,咱们早准备好了,就等您了。”嘴里说着,手指身后的一辆马车。

何欢过去,掀起车帘,见李鸽子两手被缚,双眼紧闭,圈着身子,躺在车内。何欢又转身走至另一辆车前,掀起车帘,见车里躺着两人,除了昏迷的刘大,另有一人半躺在车内,正是同来办差的张九福。

张九福抬眼看了何欢一眼,嘴角上撇,仿佛想笑,却终没有笑出来。开口想说什么,听到外面车夫说话声音,便没有出声。

何欢面现喜色,轻声道:“现在咱总可以留着性命 回京城了。”说罢,放下车帘,回身上了马车。

两个车把式手脚麻利,上车吆喝一声,挥动马鞭,两匹健马扬起四蹄,朝河间县城城门而去。

麻黑子赶至老宅时,早已不见李鸽子人影,去那胡同外看,李鸽子与刘大的马车仍旧停在胡同口,除此并无其它踪迹。麻黑子心里大为气恼,暗道:“自己也算纵横江湖多年,平日心思冷静,处事周全,今日怎会被那牛弯弯几句话便激起怒气,失了心神,让李鸽子得而复失,被对方掠走。”心里想着,一拳打在胡同墙壁上,“嘭”的一声,打掉一大块墙皮。

“牛弯弯,我记下你小子了,早晚要跟你算这笔账。”

麻黑子心中暗恨,低头片刻,心中暗念道:“是要去京城一趟了,跟留在宫里那位说个信儿,终归是不能让那李鸽子说出话来,这事等不得,要赶紧了。”

心里想着,更是气恼,又是一拳打在墙上。

(三)

马车飞快,已经出了城门。何欢透过车窗望向外面,路上的景物从车窗前闪过,远处村庄屋顶上升腾着缕缕炊烟。田地里已经有些早出的农民在拨弄土地,为春日的播种做着准备。

何欢舒缓了几口气,渐渐从早上的种种经历中恢复过来,却仍是悬着一颗心,一时轻松不得。

回想起此次公差的整个历程,想起那田家岗的方启礼和那丫头大翠,想起不知所踪的敖胖子,低头看看车厢里昏迷不醒的李鸽子,最后闪现在心头的却仍是那面目狰狞的麻黑子与那面无表情的牛弯弯。

一种说不出的抑郁惊悸袭上心头。

晌午时,马车在路边一家农户门口停靠,车把式给了农户几个大钱,买了点儿农家吃食,喂了马匹,又继续赶路。

天黑时,仍是找了一家村里的农户歇脚,何欢下车舒缓了几下筋骨,在那农户院子里走了两圈,又回到车上。

两个车把式,卸下鞍套,让马匹休憩,车辕架在院中灶台上,张九福仍是躺在车厢里,并不下车,也不与何欢搭话。李鸽子与刘大饭食中被喂了迷药,仍是昏迷不醒。

两个车把式找来两块草垫子,垫在屁股底下,靠着车辕,闭眼迷糊了一阵。显见两人经常跑远路,风餐露宿早已习惯。

后半夜,距离天明还有些时候,两个车把式便套上马匹,赶上车,离开农家,走大路,朝京城方向赶去。

如此行了三日,距离京城已经不远。正是晌午,马车在京郊一处镇子上停靠。两个车把式一改一路的谨慎,招呼何欢与张九福去那镇上的酒馆喝酒。张九福只摆摆手,并不说话。

何欢知道两个汉子一路辛苦,前方便是京城,沿途已见锦衣卫眼线接应,便也放心,应承那两个汉子,在路边一家酒馆外的方桌上坐定,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淡酒,吃喝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