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的皇帝急得一阵急喘,这女人谋权篡位的理由,竟然这么荒唐。
“冤有头、债有主!整一出大戏,无聊至极。”他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奋力痛斥。
“呵呵,倒是你,轻而易举地蛊惑人心。”她朝我投来目光,是嫉妒吗?还是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不像你,凡事都需要观众。我厌恶混乱,巴不得全世界将我遗忘。”我面无表情,内里感受着我不断积攒着的气力,“只是无奈,我生来就是混乱的中心。”
“哪里像你,大动干戈,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可偏偏,你就算站到了世界的中心,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那底下乌泱泱跪着的人马,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有些人,宁死也无法记清你的面容。”
“而我要毁灭这个世界,很简单。降生就可以了。”
“正如我带来的乌羽玉,足以让你如获至宝。可对我来说,那玩意,肮脏至极。它带来的,只是无尽空虚的假象,我们根本不需要。”
“因为我们珍视的东西,就在眼前。”
“肮脏?”她被我精准击中。
“嗯,肮脏且多余。”事到如今,我无需斟酌我的言语,我只想用这世界最不堪的言语,来形容她的所作所为。
那扭曲恐怖的人格,或许真的,只能去地狱里遗臭万年,才能涤净些许。
她如今正站在世界的中心,可我偏偏说她多余。
本来我的话语无足轻重,可偏偏我是她口中那个,轻而易举抢走了她的猎物的人。
所以她持着那把匕首向我走来,我已经全身心做好准备。
可偏偏,她向着方榆面前走去。
“不要!”待我惊呼一声,那匕首已经抵着方榆的脖子。
可他看着我,竟然还挤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他这个傻子,该不会还在幻想,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逆转现在这个恐怖的局面吧。还在天真地以为,我能运用自己的所谓神力,除去我面前的那些个恶的存在,而他,自然而然的献祭自己的身躯和生命,以换取那些朝堂之外无辜的人们,还能生活在一个相对安稳的国家和朝代?
可笑至极,现在的我,满脑子只有让这个人间共沉沦。
他以眼神示意我,别管他,只管跑。
“去吧。”我拥着的皇帝,缓缓开口。
我知道,我第一个要放弃的人,是他。
他这些时日的强撑,只是演给被别人的伪装而已。他无论如何加快步伐,仍然无法在有限的时间内,创造出些奇迹来。虽然他也没预想到,事情还能糟糕的这个地步,可他却是我们中的,最清醒的。
“想和他死在一块吧?”他笑笑,那苍白的脸庞,丑得要死。那故作有力气的眉眼,原来松懈下来,这么温柔。
“那就去吧。”他用尽力气,推开我。
我承认,其实是我,还对这个世界存在幻想。我以为我若保住了他,世间万民,就还有希望。可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留不住他,也给这个世界带不来一星半点的希望。
“谢谢你,让我捡到。下辈子,我想做个平凡的庄稼人。”
“既然你是妖,向你许愿,应该有用吧?”
这种时刻,他还能说些无聊的玩笑话。可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其实是他一直以来的向往。
“嗯。”至于他,我无力回天。
而我那命中永恒的羁绊,就要先我一步踏入地狱,从此失之交臂。
一个幻化,我化作那针尖般的草,径自往那持刀的手飞去,做击穿万物的态势。
而首要的,就是击穿那只手,她企图将我们就此分开。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我便挡在了方榆的面前。
那些挟持的人马,统统东倒西歪,连声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