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回很不想走,但他从不会违抗卫璋的命令。两人离开后,云鲤避开卫璋的视线,状若寻常地说道:“你饿不饿,我叫御膳房做点吃的……”
“你把丽嫔的墓地告诉宴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对吗?”卫璋平静地问道:“他说他知道丽嫔是怎么死的了,这也是你故意透露给他的,对吗?”
丽嫔的死因事关皇室尊严,本就是绝密,宫外之人不可能知道。和云鲤在一起后,卫璋早就把暗卫营里关于丽嫔的资料全部清理干净了,宴九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可他偏偏知道了。
除非云鲤授意,否则绝不会有人敢将皇帝生母的逸闻传出去。宴九知道的时机实在太过巧合,加上他又搞出这么一件事,卫璋很难不将此事和云鲤联想在一起。
云鲤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我是告诉了,可我并没有要求他做别的事情。”
“可是你引导他了。”卫璋脸色有些难看:“宴九说丽嫔不喜欢他练武,这也是你说的。”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简直就是在责怪云鲤的样子。见此,她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是!”云鲤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就是这么说了,你能怎么着吧!”
她紧紧咬住牙关,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一般:“我讨厌他!我讨厌他当初抛弃我母妃,我讨厌他现在对我这么好!每次他那样看着我,我就心软,我就觉得对不起我母妃!”
“他没见过我母妃的死状,他也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云沧帝至少给了我们娘俩一个屋檐、一口饭吃,可他呢?他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来摘现成的果子了,凭什么!”
说着说着,她语气里出现了一丝狠戾:“也就是现在才遇到他,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已经忘了许多。若是当年,在我母妃去世的那天夜里,我说什么也会杀了他,让他下去陪着我母妃才可以。”
卫璋一时没有说话,房中寂静,只听见云鲤的低泣声。
她每次面对宴九,都有些手足无措,既想亲近,又十分克制。卫璋以前以为她是拉不下脸来,可现在一听才知,她竟然是不敢。
傻姑娘,她觉得宴九对不起自己的母亲,所以觉得亲近父亲就是一种背叛。她用一种近乎苛刻的方式来审视自己对母亲的爱,又用一种惩罚的手段去验证宴九对贺婉清的爱。
她还在哭,且有越哭越烈的趋势。卫璋叹气,他走到云鲤身边,将她抱入怀中。
“没事了。”他轻轻拍着云鲤:“这是宴九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怪你。”
“你就是在怪我!”她终于嚎啕大哭起来:“我也觉得自己很卑鄙,而且,晏九真的这么做了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痛快。”她摸住自己的胸口,哭道:“我好难受啊,我这里憋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