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翼关往南,穿过伊塞山谷,就看到了巍峨的塞飒支脉,一样的东西走向的支脉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缺口,形成一道并不长的南北走向的狭窄山谷,峡谷的尽头一座雄伟的高山挡住了去路,整个武凤关坐落在这座高山上。
武凤关是虎门五关中最后一道关隘,这座高山南面是一个缓坡,连接着一望无际的赤北平原,虽然在平原上的重要河流、路口也有重重关隘城堡,如离武凤关最近的雄关污凌关,虽然拥有赤水河的天险,但都比不上武凤关的险峻和易守难攻。
此刻,阳光正从山顶照射过来,洒在白色的阶梯上,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上。从远处看武凤关九道城墙的走势以及连接着关前陡峭峡谷两侧上的城墙,宛如一个展开巨大翅膀的凤鸟。
母智远的情报很准确。日元烈放下手中的羊皮卷。这次出征,母智远特地将一份武凤关的山川地势图交给他,上面详细绘制武凤关的地形和军事部署。你跟我一起出征吧。日元烈当时跟母智远这样建议。而母智远苦笑,摇晃着他的大头说道:‘我当时被虎狂风逼着发过毒誓。所以你们攻打武凤关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
“九王子,我们回去吧。”鲁日达嘴中咀嚼的一块干巴巴的牛肉干,说起话来,唾沫和牛肉渣飞溅而出。日元烈瞥了他一眼,自从当上草原狼群的狼王,他的胃口越来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不过也难怪,五千将士守三座城,却要抵抗十几万大军的围攻。无论谁都会紧张。
再望了一眼这座雄伟而又充满杀机的城池,日元烈拨转马头离开。
武凤关帅府中,霍利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他的目光从众将领的脸上扫过。比起上一次,这次的会议少了好几位熟悉的面孔。当然,像白宇凌等将领只是被敌人分割在三重谷地以北。
“风将军,虎口关是怎么丢的?” 他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风佰年的脸色也不好看,黑色面具遮住他的右边脸,仅存的左眼带着血丝,他起身行礼:“霍帅,昨晚敌人偷袭攻入北门,人数并不多,我们在街口阻敌,由末将亲自指挥,就在将敌人围住即将绞杀的时候,军中出现叛乱,他们突然对身边的兄弟举起刀枪,导致军阵大乱,敌军趁机冲锋,我们只能边打边撤。” 他的犀利目光扫过在坐的每一位将领,身为镇守一城的大将,一夜之间,糊里糊涂丢了城池,那种憋屈让他处在狂暴的边缘,这次为了抵御草原蛮族的入侵,他特意囤积了大量的火油,没想到堆放在城中的山洞中,就这样平白便宜给了敌人。他目光在龙自策处驻留,犹豫要不要将他的怀疑挑明,私下他跟好友墨语狐交流过,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支有组织且分工明确的叛军。
“霍帅,暗中袭击我们的人,来自押送粮草的军士,他们将粮草点燃,从背后袭击我们的军阵,引起将士们的恐慌。”一直坐在风佰年身旁的墨语狐不等霍帅询问直接站起身回道。相对于风佰年,他可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盯向坐在霍利山左手边的龙自策,问道,“龙将军,我们发现那些叛军都来自镇旭都城的禁军,这你如何解释?”
大堂内的众将领,都齐齐的看向那个有些发福的青年人。龙自策此刻正微微低着头,还处在半醉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人提及他的名字,抬起醉意犹在的双眼,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发现墨语狐正凶狠着盯着他,便问道:“墨将军,你说什么?”
“叛军都来自都城禁军,你作何解释?” 墨语狐强压怒气,语气又加重了一分。他手下的将领都是墨家子弟,所以,他能更加清晰的分辨出叛军的来历。
“我解释什么?”龙自策歪头思索一阵,这才又不紧不慢道,“那些军士可都是太后和圣君派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战前,虎帅和霍帅要将他们整编进各个军团,我就不同意。”他瞄了霍利山一眼,继续说道,“他们的训练跟虎门边军完全不一样,硬生生放在一起,难免会出现协同上的问题。”
“叛军的行为是有组织、成建制的,一定有人在暗中协调和指挥。”墨语狐才不相信龙自策的诡辩。
“即便如你所说,叛军出自禁军。”龙自策将腰板向上挺了挺,反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也起身,向霍利山行了一礼,“霍帅,如果有人反叛,别人都有可能,唯独我不可能。”他转身用怀疑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主谋会是他吗?霍利山眯起眼,斜盯着龙自策,不过他还是将种种的疑惑藏在心底,正如龙自策所说,他的皇族身份,让他很好的洗脱了怀疑。眼看众人面带怒意, 霍利山轻咳一声,示意三人都坐下,说道:“这件事交由黑虎司去侦办。” 其实,他刚从昏迷中醒来,黑虎司的战报就已经摆在他的案头,五千敌军,只有五千敌军,他们从雷重峡谷摸进来,在叛军的配合下,一夜之间连破三城,看到这里,老帅差点又背过气去。按封义国交待的名单将人都控制起来。他这次听取了安小江的建议。“我已经向长公主发出战报,我想长公主接到战报后会立刻赶回来。墨将军、风将军,” 霍利山收回思绪,下达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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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语狐和风佰年连忙起身行礼。
“由两位将军镇守武凤关,”他顽强地支撑起身躯,“这次我亲自率军,夺回三重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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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重谷地夺回来。” 白宇凌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扫过在坐的众位将军,最后定格在何成德的胖脸上,“何成德,我给你三万将士,守住青石寨,至少三天。”
“遵命。”何成德知道此时不能再跟这位老将讨价还价。现在十几万大军的后路被切断,正面草原大军已经围上来了,而他要做的就是给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只过了两天,何成德便又见到了白宇凌。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这个倔老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直接问道。这里已经是青石寨最后一处关隘。两天之内,何成德连丢九座关隘,白宇凌憔悴的神情,熬红的眼睛,没有责备,只有无奈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