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哪日东窗事发,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只能做皇上的刀下鸳鸯!相公难道心甘?可若掌权的是旭王,那局面则与当前相反。
相公辅佐我母子之初就说看中的是旭王纯孝、沉稳、听话,如你所言,他自小就特别听我这个母亲的话,从不质疑。
那孩子单纯,不知图谋,我让他做什么,他问都不问就去做,即便有一日登上高位……唉,”纭舒妃话头一转,道:“相公是不知道,你密信来说想与我共谋前程时,我甚是犹豫,你可知为什么?
说不愿是假,毕竟与一朝相公联手,大业必定手到擒来,只是……我挺担心旭王拿不住事,到时事事都要来问我这个母亲,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现下想想,如此似乎也好,那孩子不爱自作主张,不正全了你我可以相依相偎的愿?待他掌权,我俩便可暖枕锦帐,日夜不休,何苦需得像眼下这般苟且?”
纭舒妃趁势吹了口枕边风,希望老狗对旭王的事多多上心。
张趋闻言,无声狞笑。
他倒戈南宫桀,兽性如壑想染指美妃是原因之一。
宦海浮沉,身涉名利,他舍身所谋绝非只为下身那点欲性。
逆谋的起源不单是因野心驱使。
年少时潜心苦读,名、利、权、色皆是张趋昂首的目标,在官场底层摸爬滚打几十年,他逐步摸清高升的门道。
——良臣管制下,他隐忍克制,官途之难行如履薄冰,辛辛苦苦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后便面临南墙。
十年如一日地熬了几千个日夜,他于是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皇帝根基稳固后着力铲除潜在隐患的心思。
借着职务之便,张趋多次向皇上进谗言陷害同朝元老,助皇上剔除目标人物。
肃净阻碍,他如愿登上一臣之下,百官之上的相国高位,从此除了皇上,他敢于同在朝的任何一位功勋贵侯叫板,同时品尝到拥有一手遮天的权利的痛快。
暗里快意了几年,他渐渐也意识到自己为皇上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极有可能成为多疑多忌的皇上最后弃用的棋子。
在那一天降临之前,他必须预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