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心里阙疑,心说这小子看话本入迷了?连主子的召令都听不见?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悠然转身,南宫述破天荒去就他一回,在屋里瞧了一圈,却是没见着俊俏小侍卫半抹影子。
愠色堪堪爬上眉梢,楼层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一步两阶……
忽听房门“嘭”一声撞开,容貌清俊的黑衣少年疾步迈进,抱拳在前,稳下气息:“主子,皇上召您进宫。”
“现在?”南宫述垂眸看他,心有疑虑。
白挚道:“是。总管大人方才来报,说宫里来人,传您即刻去往崇昭殿听话。”
“早朝就将散了,现在才来传,可说是为何事?”
“卑职不知。今日云——”
“更衣。”
云字才出,南宫述立时慌急。
“备车……不,备马!”几个健步下了楼,等不及俊侍们慢吞吞来服侍,南宫述以最快的速度换好朝服,跨马就往宫城奔赶。
黑马贯街而过,粘稠的浊风铺天盖地袭卷,烈阳下一副雪肌玉容两刻时便黝黑了些许。
弃马宫门外,南宫述在将迈入宫门的瞬间顿住了步子。
举目望向宫城内,他缓慢半阖上眼眸,颤跳的冷白色的眼皮遮住他如渊幽瞳,却遮挡不住他的视线。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那辉煌大殿该怎么走。
——踏入这高两丈余的朱红铜门,里面金龙抱柱,玉阶通天,明辉灿烂的殿宇在苍穹下巍峨盘踞,宛似威猛的凶兽。
每回拾级入内,它口中利齿都狠狠钳咬住他咽喉,那阵势,势要让他知道比天的权威到底是谁在掌控。
从前他对那炫示不屑一顾,只当是沼气吹面而过,拂一拂,天依旧清,云依然明……
然而今日再来,灼肤的炎日也照不暖心口后背的森森寒凉。
他怕。
可他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