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痛得全身发颤,用手掌捂着额头,摇着头凄然笑了两声:“居然连你都这么想!是不是只要她留下,你们就都不会放过她?难怪她坚持要走!”
“将军!”天青从未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态,惶然跪在地上,“属下只是为将军着想。将军有鸿鹄之志,若是扫平萧国安定北境便可立下不世之功。属下不忍见将军借酒浇愁,为了一个萧国女人左右为难。您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别让我再提醒你,你要叫她夫人!她现在还是我大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夫人、永康侯府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不世之功要靠牺牲一个无辜女子来完成?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谢珩眼中喷火,双手青筯暴起,忍不住一拳向天青面门挥过来,最终还是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看着天青惊愕委屈的眼神,他像是被卸掉了全身气力,颓然坐在椅上长叹一声:“刚才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方才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已答应放她回萧国,这几个月你在她面前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抓紧查探曼陀罗之事。我亏欠于她,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天青略微松了一口气:“属下明白了。将军既然已经想好了,属下就放心了。只要您不把她留在身边,将来就不会连累您。”
“你先下去吧。”谢珩手肘靠在桌上支着头,气若游丝,疲倦地挥了挥手。
天青刚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说道:“将军,还有一事。此次交接那百匹战马,数目和定州牧场有些对不上,似乎另有内情。帮我们临时安置战马的裕家堡大小姐这次也跟属下一起进京了,说要当面向您禀报。”
“裕铃儿也来了?她在哪儿?”
天青有些不好意思:“裕小姐说许久未见将军,昨晚一进城就坚持要跟属下去将军府看您。我不知道将军府出了这些事,又急着来花月楼找将军,便拜托夫人照料裕小姐了。”
谢珩抬起头:“裕铃儿住在将军府了?”
裕家堡是北境最大的镖局,和谢老夫人的娘家沾着亲。谢珩十五岁去北境从军,谢老夫人便嘱托裕家堡帮她照看儿子。这次秘密劫走丁全的战马后,为掩人耳目,便是委托裕家堡安置在裕家马场。他和裕铃儿从小便相识,最清楚她那个恃宠生娇、张扬跳脱的性子。不知道她会跟惜云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会不会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不禁皱了皱眉沉声说:“你先回将军府看看吧,在府中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