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张慎独,宋正程长叹了一声,取出随身带来的香炉摆在四方桌上,又取出香烛,点着之后恭恭敬敬敬香。
起身立了许久,宋正程才取出一张泛黄的欠条,压在了香炉下方。
这张欠条看着就年份不浅了,仔细看去,上写着“今日离乡求学访仙,弟宋桥借兄长宋河纹银三百两,归乡即还,以此为证。
宋正程长叹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这处宅子。
就看这一尘不染的模样,便是有人时常来,时常打扫了。
其实这处宅子,不在宋家产业之中。历代宋家家主都封老祖宗宋河之命,时时打扫,却不敢私自占据。
其实宋正程做了家主之后,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直到有一年,回龙观还钱之人。
那时候宋正程才知道,原来这宅子,是当一位哥哥留给弟弟的宅子。他怕弟弟老了返乡,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走了没多久,宋正程突然转头望向高处渡龙山。一旦下雪,渡龙山上风景绝好,以前常有人登山看景,但现在,渡龙山成了某人私产,想看也看不成了。
片刻后,宋正程骂骂咧咧的自语:“死孩子,这么多年了,一年就给一封信,你这样死在外面我都不知道!瞧瞧人家,这么大一座山都买了,你难道就不知道落叶归根吗?”
渡龙峡南北两镇,谁不知道,宋正程对宋青麟十分宠爱。
可是自打当年仙人接走宋青麟,那位公子哥儿可就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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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许久,宋正程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南北的杜家人曾说,明年过年杜湘儿会回来,他没忍住骂道:“混账儿子,人家都晓得返乡,你不知道回来吗?”
别说,这么多年,宋青麟一共就写了几封信,懒得多写。
对于宋青麟来说,离开北峡镇何尝不是一种逃离?只有不在家乡,他才能真正以朋友或是弟弟的身份,去面对刘暮舟。
大雪之中,宋正程前脚刚刚离开,一道青衣倩影便已到此。
青瑶看了一眼地上脚印,脸上没有什么别样眼神,只是往前一迈步,便到了那处宅子当中。
站在莲池这边,青瑶猛地一抬头,上写慎独二字中堂就在眼前。
看着题字与落款,青瑶微微一皱眉,想起了当时刘暮舟跟他说的话。
“主人的宋伯,本名宋桥,字水梁。而宋桥的先生是颜四先生的关门弟子,起名忘机。那这字,想来就是忘机送给徒弟的字了。”
可是……为什么会挂在这里?
这半年来,青瑶时常注意宋正程,这还是宋正程头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中堂下方的香炉之下,压的便是方才宋正程放下的欠条。
只一眼而已,青瑶便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宋正程是知道宋桥身份的?”
也是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青瑶只心念一动,便隐去身形,别说凡人了,如今重回金丹,她有信心藏在同境眼皮子底下都不被发现。
不过十几个呼吸,两个老人便先后入了宅子。
一人提着扫把,边扫地边说道:“听说了没有,年末南峡镇的杜家姑娘要回来了,她十年前可跟咱家公子一块儿被接走的,你说咱家公子会回来吗?”
另一人闻言,赶忙做了个噤声手势:“嘘!你没听说吗?八年前咱家少爷就被逐出师门了!”
青瑶闻言,嘴角微微一挑,瞬身离去。
两位老人立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反观青瑶,落在山雨亭中,冷笑一声:“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