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衡恩安静听他讲。

“可此时此刻，我看北京哪里都是好的。”程筝随便一指，“你看，现在这里已经不像怀正那边是很完美的建筑了，路边的自行车也没摆整齐，街道也没有车水马龙，墙壁精美不规范，和九龙坡其实没什么区别。”

“我就是觉得很不错，连这个今天不太蓝的天，我都觉得有温度，我觉得，如果没有你，没有你做的这一切，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爱上北京，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一座城市，包括重庆。”

贺衡恩的手搭在程筝的手背，顺沿而上触碰他手腕的脉络，他目视前方，开口：“不用去夸大我对你的照顾，就像我在婚礼上说的，你的任何改变都是自己主观意愿，任何行动也都是你亲力亲为。”

“你可以感谢我，也应该感谢我，因为我在为你付出，就像你为我付出我感谢你一样。”

“那时的你更年轻些，改变对你来说可能不太轻松，好像没了你陪伴你，你就觉得北京是一座冰冷的城市。”

“这不打紧，不过你也不能凭借你那时的感觉就否定你这一辈子可能会产生的念头，万一呢，万一没有我在，万一你还是在这个年纪来到北京，你能遇到无数个机遇和挑战的。”

“挑战是有可能让你更痛苦，但机遇不会，说不准，结果是一样的呢，那你也要去完全的改变带给你机遇的人或事吗？不是说不可以，但是不要去把他奉到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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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你有你的缺点在，但是没关系，挺住就好了，这个没办法的，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在硬挺，就像你开公司这件事，你肯定也是陌生的，我也不是那么熟悉，顶多能帮助你不踩坑不被别人耍，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可以提供给你了。”

“那你不就也需要坚持，自己去走嘛。”

“我始终都觉得，改变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有些人会把磨难当成自己必经的关卡，通关之后还要掉头来对它感恩戴德，认为自己的改变是拜它所赐。”

“可人的心不是那么听话的，换句话来讲，我让你干的所有事，你就都愿意去做吗，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会去做吗？你有大脑，你有很主观的意识，所有你选择的路，例如面对别人欺辱你是要受窝囊气、谁都不告诉还是反抗，是你在心里决定好了的。”

“选择前者，你会痛苦，却也不会痛苦，你能明白吗，因为你没有想从逆境逃脱出来的决心，没有决心就没有毅力，没有毅力就要逆来顺受，窝在乌龟壳里不出来。”

“很双面的地方就在这里，你窝在乌龟壳里，可能别的伤害你就受不到了，未知的风险你受不到，那这个就是你不会痛苦的原因。”

“只是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你还是会选择后者。”

“说到底，你想变好，是‘你想’变好，不是‘我想’让你变好，我也不会泯灭我的功劳，因为我就是你变好的基石——”贺衡恩刻意咬重那四个字，突兀地话锋一转：“基石是只要一块儿就足够了吗？”

“也不是吧？基石也得要很多块的，不然怎么通天呀，对吧？”

程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