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悲伤的河流

“当鸭子头的哪个。”

“赵小青是青叔?”

我嘞个赵小青。

怪不得不爆本名呢,爆了怕是要掉b格。

“爷爷,你为什么不见我?”

“见了没好事,孙子见爷爷除了伸手要钱还能有什么事?”

“为什么又见了。”

“我怕我活不到再见面那天。”

老江头坐在河边上看着老伙计们钓鱼。

这些老伙计已经是年轻的那批了,与他这般大的早就化为一坯黄土。

医生建议他不要住在老人堆里,故人离去难免悲伤影响心情。

但他坚持要住在这里。

上次离开江家大院,还是在江流出生的时候。

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他带着还年少的江欣看了眼皱巴巴的江流。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瘦猴呢。”

“刚出生才七斤多,能不瘦吗!”

在遮阳伞下,江流陪同坐在小马扎上。

但老江头太老了,老到在小马扎上摇摇晃晃的已经无法保持平衡。

需要江流在背后撑着他。

即便是这样,老江头仍然目视着湖水的方向。

他说:“我还想跳一把桥。”

“爷爷,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再对付活两年吧。”

“老子说的不是自杀,老子想从南江大桥上往江里跳一把,年轻的时候我们一个个排队着往里扎。”

江流这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是跳水啊。

还以为想不开了呢。

“这事简单,我开车把你带过去跳不就得了,又不花钱。”

“跳下去老子还有命吗?”

“你看你还是惜命,要搁我活到这个岁数,想干什么我就豁出去干一把。”

“等你活到这个岁数,就知道豁出去这三个字有多难。”

“还有什么牵挂着你,三个儿子?”

老江头没有接起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这个补偿满意吗?”

“满意。”

有些事一定是被老头子默许了的,比如让江流回家。

这也算是江旧岁交出的补偿答案。

在有些层面的交锋里,即便是父亲和儿子之间的考题也不会说出口。

我不说,但你得把试卷答上。

珍贵的永远不是什么股权和资金,而是这场家宴本身的价值。

光明正大的走进家门,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事情。

江新年二十年都没换来。

江流本不该这么容易,一切都是对那场车祸的补偿。

“不能再出人命。”

“好。”

“他们三个谁更适合?”

话题跳跃的有点快,江流思考了一会,这问题大概指的是江家三兄弟。

他勉强给出了答案。

“二伯。”

“他们都不合适。”

你看看,这老头坏得很。

你没想让我回答,你说话就别大喘气。

“都不合适但都想试一试,所以他们都盼着我死。”

江流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他们现在用的代词是亲人才用的词汇。

作为儿子,他们不会盼着父亲死。

但爷爷聊得显然是另一层面的身份。

作为其他身份,就不一定了。

“你父亲是最恨我的一个,但我理解他。”

“愿闻其详。”

江流闭着眼睛都知道,用这种谜语人的方式起话头。

肯定是要讲故事了。

就跟想找朋友发泄的时候,会用“我跟我女朋友吵架了,我很生气,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这种句式。

这时候就是要接话。

老头子闭目养神像是在回忆过往,他的记忆长河太宽阔了。

他说你爸是和我年轻时最像的人。

因为在混乱的地方,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作为海运起家的家族,在某些较为混乱且需要二次扩张的年代,必要的手段是无法避免的。

早期的青帮也诞生于漕运。

运输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是靠打出来的。

毕竟有了码头和航线就能坐地生金,谁不想要?

但打可不是打架凶就可以的。

把人打死就能夺得所有权吗?

别闹了,又不是比战斗力的小游戏。

义薄云天这四个字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嘲讽,但面对码头工人或是底层小弟。

这四个字就是天大一样的招牌。

因为这是底层社会复杂信仰里罕见的共通精神纽带。

底层人只想跟着大哥混饭吃,你有这块招牌我们就跟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