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是那阵风,吹响竹林的声音依旧动听,只是听者的心情已经改变,世界就不再是那个世界。
我探寻着喊了一声“晚月哥哥”,颀长的背影僵硬稍许,他回头对我笑笑,踌躇的面容淡淡的落寞,却永远不会沾染萧条之感,俊逸仍如月中走出的人物。
沉默对视许久,他告诉我,一个人最大的伤心事,是当他终于遇到一个对自己充满意义的人,却是在无法拥有的时候才发现。
“悦容丫头真的是长大了呢,小时候我就说过,以后谁能娶你做媳妇那是他的福气,可惜那个人不是我。”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玉麟白簪子,正是小时候我为他绾发的那支玉簪,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还是那么多年了一直都保留着。
将簪子交到我的手里,他说:“放心吧,你等的那个人一定会来向你提亲的,我相信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会永远为另一个人等待。如果……呵,我只说如果,哪天你不想等了,愿意的话就带这支簪子来找我。”微微一笑,那双大手温柔地抚过我的头,道了一声“再见”,便摆着如雪般的衣袖随风走了。
眼角隐隐传来灼热的刺痛,像是在反复提醒自己,从小一直等待的那人分明是他。也就在他即将从眼中离开的那一刻,我想追上去,却在迈开脚步的同时,被人拉住了双臂。
在劫冲出阁楼,拉着我慌张地问:“你要跟他走吗,你不要我了吗,阿姐……”
当时,他就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
心中满是迷茫,殷殷保护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忍心放他一人在楚家这群狼环居之地挣扎?脚步沉重得再也移不开了,回过头去,天地间早已没有了那抹白影。终于不需要选择,也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属于浪漫的色彩,我的存在价值不为爱情,只为向他偿还,这个紧紧拉住我右手不肯放开的弟弟。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依稀总会梦见一轮晚升的明月,月中映着一张俊逸的脸,笑吟吟地说:“悦容丫头,入夏了我再来寻你泡井水,可是说好了呢,别忘记了。”
“晚月……”
但听耳边有人轻声问:“晚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