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声音,会提醒他时光荏苒,事业要进行的更紧凑,也会让他忘记被赵传薪拿无名臭液侮辱的往事。
那味道,似乎永远在喉舌间不消散,隐隐发臭。
伊藤博文敲门,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
“长谷川司令,李熙没有出席禅让仪式,我让宦官做替身,完成了皇位交接。”
长谷川好道一愣,这玩的可太花了。
伊藤博文大概能猜到长谷川好道的心思,就说:“这其实是李完用他们的主意。”
长谷川好道恍然。
果然,想要治理大韩人,还得靠这些家伙。
这件事,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长谷川好道说:“那个跑来我们这里避难的朴齐纯妾室,我们该怎么处理?”
伊藤博文想了想说:“窃以为,该登报宣扬。”
长谷川好道皱眉:“如此,岂不是告诉大韩百姓,不要心系日本人,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这让伊藤博文觉得,长谷川司令果然不适合文职,不懂得人心。
他淡淡道:“登报,反而有积极作用。赵传薪杀了朴齐纯夫妻,抄了他们的家。此消息,会让心系我们日本帝国的大臣兔死狐悲,齐心协力对抗赵传薪。我们在报纸上,只说战神小队为了钱财随意杀人,却不提朴齐纯的身份。但是,我们同时将这件事私下里告诉李完用等人……”
长谷川好道很佩服这些人玩弄阴谋诡计的手段。
他赞道:“一石二鸟,好计策。”
正说着,秘书带着今日刚出的报纸,匆匆进来。
长谷川好道瞄了一眼报纸,脸色猛然变幻。
伊藤博文问:“长谷川司令,出了什么事?”
长谷川好道先拿起报纸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伊藤博文:“我们不用登报了,赵传薪此贼率先将故事杜撰好了,发表在《大韩每日申报》上。”
伊藤博文愣住,接了报纸读了起来。
报纸称:是日,战神小队与日军于城巷激战。赵传薪路过一人家,家主自称乃命官朴齐纯。言说大韩与日本合邦乃大势所趋,令赵传薪识时务,放下武器投降。赵传薪怒发冲冠,发誓为守护大韩主权和领土,不吝流尽最后一滴血。仰天诵诗: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读完,击毙朴齐纯。朴齐纯之妻大骂赵传薪和众反日斗争侍卫队和百姓,称他们不得好死。赵传薪复击毙其妻……
我曹……
伊藤博文感觉头皮发麻。
编故事,赵传薪是真的懂。
他敢指天发誓,赵传薪绝非那种舍己为人和大公无私的人,这首诗对他来说就是个笑话。
赵传薪的险恶用心,他也能揣度一二,无非是想在大韩将水搅浑,哪里有什么为大韩百姓请命的高尚?
“八嘎,赵传薪……”
长谷川好道见伊藤博文比当时自己吃了翔还要愤怒,劝说道:“伊藤统监,切勿动怒。赵传薪者,跳梁之辈也。还是要在战场上,以堂堂正正之师取得最后胜利。”
伊藤博文本来城府是很深的,但赵传薪太能跳了,跳的他压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他深吸一口气:“长谷川司令,既如此,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其实关于朴齐纯的新闻,还只是第一步。
甚至,在梁启铎的案头上,已然有了第二份新闻文章的梗概,只要有鼻涕娃来报信,他只要填充些细节,就能登报了。
都知道暴风雨即将来袭,问题是几时倾盆。
……
济物浦据统计共有168个岛屿,这些岛屿大小不一,星罗棋布散在周遭。
目前有人居住的岛屿,只有90多个。
一座岛屿上,
赵传薪在海滩,带着泥抹子手套,聚沙成塔,凝成一座石碑。
拿出精灵刻刀,在石碑上刻了几个字:战神岛——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廿三。
字用的是搞怪的鹅卵石体,方能显出与众不同来。
比书法,赵传薪在这个时代没啥优势。
那干脆点,自黑吧:老子的字就这样的别致,爱咋滴咋地。
许多年以后,在韩国“糙笔写浮心”的一个年代里,这种字体大行其道,他们称之为——战神体。
沙滩上,赵传薪弄好石碑后,背着手踱步。
鲜于斌已经在岛上跑完一圈,侦查了地形。
他气喘吁吁的说:“先生,岛上确定没人,有淡水,就是地方太小了。有个地方有砂石,挺隐蔽的,我带你去。”
此时的赵传薪一袭长袍,衣袂飘飘,背起手来一派仙风道骨。
“前头带路。”
此处之所以隐蔽,是因为有有几个绿莹莹的山包环绕,中央有个浅水潭,水潭周围有不利于植物生长的沙砾滩涂,也有苍翠的灌木丛,清荫覆于水面,空气里有浓郁的草木香气。
小主,
算不得绝佳的居住场地,这里湿气会很重很重。
但作为临时驻扎场地,已经足够。
赵传薪戴上泥抹子手套,伸出左手,口中念念有词:“特洛斯达圣火洗礼,波塞冬浪涛熔铸,我以战神之名,召唤你们的神力——起!”
眼前出现了鲜于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地上的沙砾席卷,被水冲刷的澄鲜的沙子,在空气里融化,集合,挤压,形成一堵坚固的墙。
赵传薪所过之处,墙基成型,拔地而起。
鲜于斌颤抖着手指头,触碰到石墙上,没感觉到烫手的灼烧,说明这不是以火熔铸,这是——法术!
赵传薪心说还挺好玩的。
这些平地而起的石墙,他可以任意把玩,改变其形状。
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这种雕琢,比起他的方寸之间雕刻手艺,更加粗粝,但也更加有趣。
在玉石、松石、南红玛瑙、象牙这些小件上雕琢,与一堵墙,一座房子,乃至一座大山上斧凿那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