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等他亡了,她才说爱他……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她定会好好抱抱他,亲亲他,不再与他置气。
江鹤川的声音将迟非晚的思绪扯回,“你就这么爱他?竟闹到了要为他殉葬的地步!”
迟非晚瘫坐在地上,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噬心腐骨的痛意包裹全身,疼到发不出呜咽声。
她如同挺立在枝头冷傲的红梅,被雪压弯了腰,而后折断没入厚厚的雪地里。
云扶雪心下蓦然一痛,忍痛安慰道:
“晚姐姐,亦安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到悬崖底下去找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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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顿,补了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迟非晚仰起带着湿意的脸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云扶雪收回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淡漠地划过江鹤川,“假使亦安哥真的不在了,晚姐姐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是喜欢鹤川哥哥没错。
但那点好感早就他想灭口的时候便消失殆尽了。
他手段极其残忍,不惜一切代价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不想与这种人共度一生。
幸而早点拨开云雾看清眼前的人。
云扶雪不再看他一眼,快步追上迟非晚。
江鹤川唇角的血液还未干涸,抬起指腹沿着血迹往下研磨,倏而勾唇惨然一笑,“晚晚,我不该失败的,上天终究是待我不公。”
他笨拙的打开爱情的大门,却发现每个人都已有过一个深爱的人。
江鹤川自嘲地勾唇,垂眸掩去眸底的不甘,面无表情地抬手将身上的飞镖拔出。
不过她把全部的飞镖都给他了。
这又何尝不是爱他呢?
江鹤川看着眼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呼吸也随之减弱。
他仅凭最后一口力气,把这些飞镖上的血迹全都抹去,而后藏在心口处,扯唇低喃:
“晚晚,我不会让自己肮脏的血液弄脏你的飞镖。”
话音未落,沾满血迹的手重重落在地上。
而天空下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与他的鹤发融为一体。
迟非晚与云扶雪在山底下找了好久。
都没能找到段亦安。
但她们下到这里才发现底下是河流,并不是布满荆棘的路段。
摔下来还是有生还的可能。
云扶雪扶着迟非晚,声音微弱,“晚姐姐,河流湍急,恐怕亦安哥被冲走了。”
迟非晚没有说话,默默关注水流的方向。
半晌,迟非晚翻身上马,对云扶雪道:“你回去吧,莫要让爹和娘担忧,我找到他会给你们传信。”
“晚姐姐,我想与你一起去找。”云扶雪眼泪婆娑,手心攥紧缰绳,生怕她骑马走了。
迟非晚面色动容,朝她伸出了手。
云扶雪眼前一亮,将手覆在她的掌心。
一阵天旋地转,待云扶雪反应过来,已被迟非晚圈在身前。
“坐好了。”迟非晚道。
云扶雪乖巧地点头,“好了。”
迟非晚轻夹马腹,策马前行。
这条河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
迟非晚只好沿着河去寻找段亦安的身影。
从白昼到黑夜,她们都没能寻到段亦安。
云扶雪提着灯笼,借助灼光看向四周,阴森寒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迟非晚目光沉沉地望着汹涌澎湃的河流,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么久都没找到他,他被冲到了哪里?
河流会不会没过他的全身?
这个念头一出,迟非晚便连忙将其压了下去,心底再度燃起希望。
夜色黯淡,两道模糊的身影映照在净透的水面上,孤寂又诡异。
云扶雪忽然指着远处的河流,“晚姐姐,你快看!”
迟非晚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河边上躺着一个男子,一半身子在水里,泡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