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赵铁男将陈清意视为陈家那铜墙铁壁、油盐不进家族成员中的一员异类，以为自己发现了能够借由她来逐步揭露陈家秘密的契机。

然而显然，是对方先一步洞察了这个机遇。

“好吧，你果然出乎我的预料之外，此刻我们之间的对话不再是以公职身份的赵真人与陈家的陈清意交谈，而是赵铁男与陈清意之间私下里的对话。追溯至十几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刚从修炼学院毕业的新晋修士，在那时我便涉足了林sun夫人一案的调查工作。”

赵铁男轻轻耸动肩膀，开口道：“起初接到通报，说是出现了一场涉及灵能波动的交通意外，而作为最早一批奉天枢令赶往现场的修士，我当时在场，亲睹了林素仙子陨落的情形。”他提及的是林素离世时的状态，其中之意，是在探讨其遭遇之惨烈。

沉默寡言的奚景略微拧起了剑眉，目光不禁投向陈清意，却发现她面上并无过多哀伤之情，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不错，时光荏苒，十多年前林素仙子驾鹤西归之时，陈清意还只是个稚嫩的孩子。或许对于陈清意而言，她对母亲的逝去并非仅仅停留于悲痛，更深层次的则是难以割舍的执着。

陈清意并未察觉到旁人对自己心境变化的揣测，内心实则平静如水，只是在外人面前刻意表现出一种深思熟虑后的镇定。“我曾遍阅当年的秘境新闻记载，那次法器碰撞的事故场面极为凄惨，关于我母尊林素仙子的离世情形却鲜有详细叙述。”

两辆承载着灵石之力的大飞梭迎头相撞，复又冲击至林素仙子乘坐的微型遁光之上，撞击之力强大至使其外形几乎面目全非。陈清意见到车窗破碎，驾驶位上的林素仙子身受重创，然而她所乘之遁光却是陈家长辈精心改造过的，内含高级防护阵法，使得安全护盾发挥出绝佳的守护效果，保全了林素仙子容颜未损。陈清意拨开那层护盾，见到了她母亲的脸——那一刻，她心如刀绞，泣不成声。

奚景正在为二人烹煮灵茶，听见此言，手中瓷杯微颤，抬眼望向陈清意，后者正陷入思索之中。

“那是我初次面对仙逝之人，那时虽不及今日经验老道，但却感受到最为原始纯粹的情感触动。我在想，她陨落前定然承受了极大的苦楚与绝望——她脸上流淌的泪水沾湿衣襟，可以想见车祸发生那一瞬，她在短时间内便带着极度绝望与悲伤离世。”

那些泪水确乎是在她临终之际洒落的。

至于为何林素仙子会在驾驶途中留下如此悲痛绝望的眼泪？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