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遥望她刚才看过的日光,温柔的日光正温暖地照耀着高高低低的大地,大地上错综复杂,没有一处地方,有她好看。
“呵呵!”
她跪在了他的床沿上,掀起了他的被子。他的被子照例叠成长条形,折两下就行,又快又轻便。
“有点不伶俐呢,你看,斑斑点点,是不是霉哦?”
她皱起了眉头。
“啊?”
他没想到她会爬上他的床板,还翻起了被子,这斑斑点点?他也没注意,谁会去注意呢?他知道,所谓伶俐者,是干净卫生的方言土语,她是从来用本乡的方言跟他说话的,比汉字普通话好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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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还伶俐吧?”
他要把被子压回去。
她凑近鼻子闻了闻。
“啊呀嘞,有一股霉味,你有多久没洗了?”
说着,就去扯被子的斜襟。
“来,我拆开来,帮你洗掉去,趁日头正好!”
“哇,不——”他压住她的小手,“不,这么大的工程,你没洗过!”
她挣脱他的大手,就去解斜襟上的带子,“不,我洗过,家里的我都洗过,保证白的刺你的眼,嘿嘿,你洗衣粉又那么多,我随便放!嘻嘻。”
“啊,不——”他急了,但不敢再压她的手,因为他刚刚突然感到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像漩涡一样,要把他吸进一个深水的浑沌世界里。
“呀,我想到了,我晚上还要睡呢,这一下午,燥不了的。”
他忽而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豁然开朗地说道。
“好吧。”她悻悻地回转身,坐在床沿,不自然地悬荡着双脚,“你,你是故意在找理由!”她嘟起双唇,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啊,不,谢谢你——啊,那个,我还不知道这么脏——啊,礼拜六,我带回家让我妈去洗吧。”
“哼——”她瞪了他一眼,眼神中似乎悬停着怅望的思绪。
他紧靠着木架子的床头,似乎有点眩晕。看着她的手用力地撑在他的草席上,好像这床,是她的敌人,这身子,也是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