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地看着局长和她走出厅堂。
她的袅娜,他的铺张。
像一道残影,滑过他的眼前。
围墙外听到的浴室的情景,马上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几乎要两眼发黑了。
这个杯子真大啊,荷花罩着游鱼,游鱼划着流水,色彩淡雅,格调优雅,气质芳香,真是只有局长才配得上这样的大杯子,而且盖子上印有几枝淡水墨的残菊,凋落中蕴藏着勃勃生机,松紧有致。
杯盖子上这个圆圆的尖顶,透着日光灯的寒光,清澈空明。但如果捏在手上,肯定温暖如春,因为它的体内,是金黄金黄的发着热力的麦乳精。
“你没说错话吧?”乌拉突然走了进来,本就不是很白的脸,加上今天特有的红,竟有些暗黑了。
“没,没呢,闲聊了几句……不如,我先回去吧。你们吃。”他有些惶恐。
“那怎么行?大爷说了吃了晚饭再走,你怎么能走?说不定他会教你不少道理呢。”
“我怕我会说错话,他喜欢——”他刚想问她局长喜欢哪一类的话题,她已经摆摆手,急忙忙地往厨房那边去了。
厨房的里面,是洗澡间,也就是城里人说的浴室,他宁愿叫它“洗澡寮”,因为爷爷和爸爸妈妈都是这么叫的。一个“寮”字,多有气氛,空旷,孤独,寂寥,这就是它该有的样子,为什么她要帮他捡拾香皂呢?凭什么要让她帮他捡起这空旷的洗澡寮中的从他手中滑落的香皂?
他越想,血液越凝聚在脸皮之内,他知道,这样是无法迎接局长的到来的,更无法向她和她交代。她的不给他机会的教训又响彻在耳边。
他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但更多的血液向脸皮赶来。
他咬住舌头,有痛,但无济于事。
他赶紧拉开后门,上了一个小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