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啊李斯。”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害怕吗?”
“不!”
“你向来无所畏惧,向来自信满怀,从未犹豫不前,你有何所惧?”
“说到出身,你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上蔡小吏,一个曾经自比为厕鼠之人。正是机缘、才干、决心以及审时度势让你登上了帝国丞相的高位,成为权倾一时的重臣。”
“你并未辜负陛下的信任与重任,并不像某些尸位素餐之人;自从入朝以来,忠于职守,有口皆碑。陛下对你的器重更是无人不知。古今有多少大臣能如你一样使子女与皇室子弟缔结婚姻?”
“然而,为什么还会害怕?究竟在畏惧什么?”
李斯的心情沉重而又浮动。
如同那迟迟不舍离开,既厚重又缥缈的大雪。
自从陛下返回后,言行举止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预测的转变,显得忧心忡忡。
究竟是何种变化?有何隐忧?
他隐约觉察了一些线索,但不能确定。
然而的确有些恐惧。
他忧虑着陛下可能会调整其政道方针,牺牲丞相之位,将其送上祭坛。
小主,
没错!
生活中最为羞辱之事莫过于卑微;最大的悲伤莫过于贫穷,而李斯早已不堪忍受这份困苦而偏离了原来的道路。
他不想做厕中鼠,只想成为米仓之鼠。
若有一天不幸丧命或失宠,必会被不满秦政之人加以攻击。那时,所有昔日的功勋也无法抵住这排山倒海的指责,连商鞅那样丰功伟绩的人都因为更换的新主而被车裂,而他的威望能高于商君?
如将严苛法令之罪全算在李斯头上,仅凭诛灭家族怎能了结?
所以他不敢提议纠正缺陷。
而现在,陛下一再考虑新政之成效得失,着手悄悄修订引起民间 * 懂的条款,这未来又该如何?
李斯神情黯淡且疲惫。
长青:
“得时无怠!”
“孔夫子教诲过:把握契机。难道是我李斯误解了吗?韩非子确是最先洞察大局者,但我李斯却实际执行。”
当初,他韩非说过:六国疲弱,楚王也无力作为,惟有秦国志向雄心,有可能开创千古霸业;我本布衣百姓之心就是治世平安。
前往咸阳劝谏秦始皇并无错误。
当年献策,均系当朝明智之选。
只因当时习得了制衡乱世的办法。
如今天下已定,这些方式也许行不通了。
当初陛下青睐太子,其观点在于应宽容温和。而现在,陛下逐渐认同调整徭役征收时间,我也渐渐慢一拍反应过来。
也许是我过份固守于旧有模式了。
想至此,他的神色略有舒展。面对可能新政需要调整的判断,他应该严肃思考相应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