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郡的老百姓原本就惧怕大秦,对秦的法律非常恐惧,逃离也是可以理解。但如果秦的法律严格执行的话,应该不会如此。可是即便如此,逃亡依然屡禁不止,这其中恐怕离不开当地官员的作用。”
“另外,在朝廷立国之初的大工程之后,近两年来确实减轻了很多。”
“特别是长城的正式开工被推迟。”
“各地人民逃离的数量却不合常理,加上地方上的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许多偏远山区根本不适宜居住,若是仅是几千人也许还可以生存,但如果是数十万人大规模迁徙到这样的地方,生存将是巨大的挑战。”
“因此推测……”
“地方上有大量奴隶存在。”
“许多地方官员兼并百姓土地后,把他们变成奴隶,继续在田里耕种,并向上面汇报这些人逃跑来逃避徭役和赋税。随后再通过各种方式将这些徭役赋税转嫁到其他人身上,加快了自己吞并土地的速度。”
“现在这种情形已极为普遍。”
嬴政长时间沉默,神情严肃。
他对李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不征发关中民众,那只能征发山东六郡的居民。但这些地区的居民“流失”严重,一旦再征发只会加剧土地的兼并,导致当地民不聊生。 ** 也就在所难免了。
但关中作为秦国的根本,近年来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持续如此只怕关中也会先乱。
片刻后。
嬴政抬起了头,眼神冷峻地说道:“也许新的政令应当暂时搁置,大秦需要整顿一下,当初我们用温和宽慰的政策对待全国,似乎是个很大的错误。”
“从当前状况看来,”
“之前的做法显然有误。”
长青
李斯叹息道:“陛下的忧虑,为臣同样夜不能寐。”
嬴政平静地说:
“朕以前忙碌时并未注意细节。”
“实施的新法多年以来,非但没有削弱反对势力的决心,还耗尽了大秦的力量,甚至动摇了我们的根基。作为统治天下的 ** ,这样的短见实在不堪。”
“假如朕早一点意识到,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局面?”
听到这些话,李斯脸色剧变。
而嬴政似乎没注意到,接着问道:“你入朝多少年了?”
李斯神色拘谨,恭敬回答:
“禀陛下。”
“已经将近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吗?这么久了?”嬴政恍惚了一下,点点头道:“也的确三十年了,当初除了你,朕还有王绾、王翦、尉缭、顿弱、郑国、蒙武、王贲等人在身边,而现在只剩下你一人
思绪渐渐飘回到往昔。
酷暑如火,炎热逼人,那天,厅内异常闷热令人无法久坐,于是荀子提议搬到室外上课。课堂被设在了遮阳蔽日的大槐树下,摆上几案与草席。
荀子当时说道:“礼仪之不可或缺在于国家之秩序。商汤和周武得天下,并非夺取之果,是他们践行仁义,整饬礼仪的结果;而桀和纣丧失天下亦非因抛弃天下,而是背义乱法的缘故。”
这些言论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众人附和,纷纷称扬“无礼仪便没有人,无礼仪办不成事,无礼仪治国无法安宁”等等。
但当时,在这群学生中有一位同学却不以为然。
正是韩非。
平时在学室内,韩非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