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抹了把脸,跌跌撞撞在前面带路,将雁安宁引到院中。
“那天晚上,小姐屋里一直亮着灯,我进屋查看,却见她倒在床沿,怎么唤都唤不醒,就赶紧去找了大夫来。大夫说,小姐的毒入了脑髓,怕是再也不能醒了。”
锦绣眼里的泪成串落下:“几位护卫大哥听说此事,便将我们送来了将军府。他们说这是雁公子的命令,他不在的时候,我家小姐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要将她送回府里。”
有了雁府帮忙,锦绣才没有自乱阵脚。
她和段明月住在这里,一应起居都有人悉心照料,但她不愿假手他人,仍然守在段明月身旁贴身伺候。
“万幸的是,小姐今早终于醒了,”锦绣掀开门帘,让雁安宁走在前面,“可她人虽醒了,却说不了话,也不能动弹。”
这是大夫预料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
哪怕早已想过这个可能,但当锦绣真的看到这样的段明月,还是慌作一团。
她前不久还与她家小姐说说笑笑,一转眼,段明月就只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锦绣说完段明月的病情,把头扭到一旁,咽下喉中的呜咽。
她不敢当着段明月的面哭,因为段明月自从醒来,一滴眼泪都没流过。
雁安宁来到床边,还未走近,便对上一双平静的眼。
那双眼看见她,似乎露出几分诧异,随即像是打招呼似地,轻轻眨了眨。
雁安宁蓦然鼻酸。
她在床沿坐下,握住段明月的手。
段明月是大家闺秀出身,她的手一直保养得很好,但此时,雁安宁托着她细瘦的手腕,却能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无力。
这只手仿佛一片孱弱的草叶,静静躺在雁安宁手中,手背上的肌肤透出惨白的颜色,毫无光泽可言。
雁安宁与段明月分开不到半年,段明月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却莫名让人觉得形销骨立。
雁安宁喉咙轻咽,缓了缓神,开口道:“段姐姐,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
段明月眼中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嘴唇动了动,虽然不能发声,但雁安宁还是认出了她说的那两个字——
【多谢。】
雁安宁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提起一抹笑:“你今早才醒,不知你听说了吗?我哥已经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