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天色昏昧,遥远的东边,群山与天相接处,已经浮现了一条瘦长的鱼肚白,柔软如棉。
天要亮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起了,刚有些人声,就又都全静默下来,朝躺着牛粟的这间屋子涌来。
一个个站在屋外,只探头看着,不敢进去。
直到年纪与声望俱是最高的苗公走出来。
苗公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让儿子苗高搀扶着,朝着屋里走去。
他在心里打着腹稿,若是牛粟高烧昏迷不醒,该如何出言宽慰仙姑。
毕竟,即便是仙姑,也有力所不能及之事吧……
苗公颤巍巍地迈进屋里,打眼一看,只见微弱晨光中,两个人影静默站着。
他心下一凉,如此没有反应,难道牛粟已经熬不住走了?
苗公颤抖着声音开口:“仙、仙姑,牛家贤侄可是……”他吞吞吐吐,问不下去。
却见牛沛忽然朝前走了几步,面容暴露在清早的曙光中,声音里难以掩饰的欣喜:“退烧了,苗公,他已经退烧了。”
苗公快步上前,走到牛粟的身边,弯下腰探手在牛粟的身上摸了摸。
的确,人还活的,身体也没有发烫。
“好、好!太好了!”苗公大喜过望,人不再发烫,应该是性命无虞了。
牛沛望向李令皎,感激开口:“多亏了仙姑给的仙药!多谢仙姑!”他高兴得手足无措,下意识就要跪下。
李令皎赶紧叫住他:“没事就好,你忙了一个晚上,一会儿吃点什么,就去休息吧。”
她自己也熬了一个晚上,现在精神不济,说完就朝着屋外走,准备回庙里休息。
刚走出门,迎面就看见大群村民围绕着门口,个个表情急切担忧,探着脑袋往牛粟屋里瞧。
“牛粟已经没事了,好好躺着养伤就好。”李令皎知道大家是关心牛粟的安危,朝着他们扬声说道。
她又抬手招呼来阿桃,叮嘱她记得给牛粟喂药,云南白药一日四次,每次喂上一瓶里八分之一的分量,用烧开后兑凉的温水送服。要是牛粟又发烧了,就让人用酒精给他擦身体,再吃一片布洛芬片。
交代完这些,将布洛芬片和云南白药,都交给了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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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皎朝着庙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停下脚步,有些疲倦地失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