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是个人都有。”
一边传递消息,一边以此作为谈资做讨论,“神佛可不食人间烟火,更别提五谷杂粮啦……我看啊,这事儿啊,八成儿玄着呢。”“那不一定,人不说了是在世佛么,看那西游记里面的妖精,不也要吃吃喝喝的嘛。”“妖精?成仙成佛?扯到哪门子坡上去了。”
议论纷纷,不大一会儿,人就回来,重新登坛,呆在山上的人群就开始收起议论的那一套,安静下来,像坐坛仪式开始的那一刻一样。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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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霞光收了尾,黯淡下来。人们有的打开手电,有的人干脆回家,他们知道,如果真的显灵的话,那么到了第二天,一定会有人告诉他们的,没走的人拿着手机,时不时手机光亮一亮,录着视频,以便于不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显灵的时刻。
李姑珍和余沉沉的继父中间回家一趟,大概是吃饭,或者喂牲口,不久就带着手电来了,村支书在静灵的指示下,领着两个年轻人,下了山去,漆黑一片,有人为了看清楚,打了强光手电往坛上照,不过刚开了一会儿,就被人制止,至此,观望的人就只能看到一个简单的、漆黑的轮廓。
村支书带来几个大灯,那种大灯是舞台上所用的那种,轮廓很大,灯光相对柔和,坛的四个角都设置了一个,大灯自带灯罩,上面还有一个铁制的小罩子,打开灯光,坛就明媚起来,像一个乡下舞台一般,只不过,演员就只有仪清一个,而且还没有什么表演,通俗来说是干坐着,或者说等待着。
人都打着哈欠,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跟别人不一样,我们断然是不会相信有什么神通会显现的,只有发自心底的关心和牵挂让我们呆在山上,把目光如其他人一样聚焦在那一方坛上,那坛,时而大,时而变小,白色的灯光,光线照亮的地方吗,聚集了成群的蚊和飞虫,它们看起来要比人热闹很多,绕着那灯一直转悠,飞到坛上,纠结在一起盘旋,又散开来。
就这样,一直转悠到深夜。
夜,很难熬,很多人都回家,树林里的手电光变得稀疏,小廖靠在一旁的树上打盹儿,口水从嘴角流到树皮上,憨态可掬。看一眼高台上,李姑珍夫妇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台,她现在站在坛下,正对着石阶的位置,“应该是想上坛,可她又不大敢的样子。”我这样想,“应该是不敢,不过又想回来,她到底在怕啥?换做我是她,必定大步拾级而上……”看看自己站着的这片阴暗的山坡,便就放弃这种鄙夷她的想法。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到底会想什么?会不会格外的心疼她?会不会一直这样陪着余沉沉度过夜晚……
监寺静灵仍旧坐在高台上,半闭着眼睛,远远看着,真就像是睡着一般,真是值得怀疑的,先前在一中学校黄旭讲过一个笑话,就说是县里一个大家族里老人过世,请了和尚做法事,到了深夜,坐在灵堂里的和尚一个个东倒西歪,睡得死死的,原本充满超度经文声音,成了满灵堂的呼噜声,那动静儿……叫一个大……
除了先前中途静灵吩咐她的随从,往坛边送去了斋饭,她再一次下坛用了斋饭,仪清就一直没有下来过。
“你说……”斜眼看着高台上的静灵,一边嘴上嘟哝道。
“嗯?怎么啦。”小廖醒了过来,问道,半晌我没有回话,而是在确定某件事情,等到大概心中有数之后,“你说,那和尚是不是睡着了啊。”
“不会,你看她手里还敲着木鱼呢,不过就是蚊子多了点儿,我身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了来。”一边说,一边背过手去挠痒痒。
可见他压根儿就没有注意我,尚在睡意迷蒙之中,“唉呀!谁跟你说她,我说木架子上那秃娘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