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道,从来的路上,只不过来的时候是下坡路,现在该爬山坡路,我知道,只要走到山上,就能看到县城的灯光夜景,那边是繁华非常,这一头是万籁俱静,怕是连花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我看到禅房的灯开着,余沉沉在禅房外坐着,像是一副江南格调的山水画一样——山下的禅院里头,一个素净的少女执经翻阅,俨然不知自己已是画中人。
一直等,相思意竟然那么浓烈,像烈酒,像命悬一线的危及,像泅渡者伸手去抓可以靠岸的石头,靠在山上的石头上,欣赏着这一副现实主义的画。
我能看到她,她看不到这个地方的;是不是爱慕之心驱使,不论在何处都可得见,即便只是在画中。
这样的夜晚很少,山中的夜晚时不时有蚊虫,身后倚靠的石头都已经捂热,缓缓睡去,待到再惊醒过来的时候,依然可见她的身影在禅房外徘徊,禅院并不很大,余沉沉在那里头走过来,转过去,又不知道有哪些心思在她脑海里面形成又抹去。
虽是距离很远,但是却如影随形一般,这感觉是自动形成的,看得见是这般,看不见也应该是。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钟左右的时候,朦胧之中,大净慈寺的灯光逐渐熄灭掉,即便在睁眼的一瞬间,还是灯火通明的场景,那场景还是黯淡下来。
小主,
方才起身,爬山。
怀着甜蜜的臆想,坐上午夜的出租车,车窗是开着的,冷风灌进来,把车内的暖流驱散尽,司机似乎也有些倦意,车子很慢,街道上的灯光寂寂寥寥,聚集着的飞虫在路灯周边旋转,两边的树影伸长,随风晃动。
好像是完成了夙愿,转念一想,又觉得什么也没有,此时就有无尽的失落……正如余沉沉进的空门一般,只不过她的“空”还是饱满的,到了这俗世的夜晚,就是空虚失落,空洞乏味,且无情。
王长风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该是山里面信号不好,终于,手机铃声响起来,话筒里面传出声音来。
“喂!你小子,咋连电话都不接?到哪儿了?”
“到县城里了。”很平淡,就像是一个朋友在嘘寒问暖一样自然。
“还要多长时间?到宿舍?”
“二十分钟。”
“好,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电话就挂掉了,班主任应该对鄙人很放心,否则在电话里头就会大发雷霆,不狗血淋头不罢休的。
到学校的大门,王长风站在大门门卫门岗处,手里的手电亮晃晃的。
走到跟前的时候,他便开口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看出来了。”他继续往上走,“我想到了,毕竟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很弱的,学校的领导也去过都没成,你只是,只是去试试而已。”
原来,只是个试验品,可怜自己,却那么的深刻,即便是这样又如何呢?他可能不知道,当这个试验品,跟他们的心思是截然不同的,至少是个幸福的试验品。明白这一点,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