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官吏,靠着自己的双腿翻山越岭,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服的是什么劳役。
修桥?修路?还是清理河床?
不过路上一直在死人,有掉崖摔死的,有不舍得穿草鞋,脚底被石头划破,流脓后发热死的。
也有被管教的鞭子打死的——管教们像放羊一样驱赶着人群,落后的人就要挨打。
男子牢牢记得阿奶的话,他不冒头,走路不快不慢,有时候得就地砍柴烧火,他也总是付出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劳力,避免同任何人起冲突。
虽说他的行李还是被抢走了,也因为抢不到更多的食物饿瘦了许多。
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他仍旧好好的活着。
原本浩荡的人群,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另一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趁着看守不足,夜幕掩护,逃进了深山里。
男子是不敢逃的——他还有阿爷阿奶,山上的阿妈和不见踪影的阿爸,如果官府计较起来的话,他们怎么办呢?
目的地并不在山林里,而是在山坳处,一大块平地上,男子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他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镇上,于是他也并不清楚这处山坳在哪里。
不过,他倒是在山坳里看到了许多汉人。
虽然是有些奇怪的汉人,这些汉人没有留长发,无论男女,要么是头发刚刚齐肩,要么剃成了平头,这些人的衣着也不一样,竟然没有外裙,没有罩衣,两条腿就这么清楚的裹在裤子里,男子刚看到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而那些驱赶他们的,成日耀武扬威的管教们,面对这些汉人虽说不上卑躬屈膝,但脸上却不缺笑,还用着蹩脚的汉话同这些汉人攀谈。
汉人的话男子听不懂,但管教们掺杂着土话的汉话,他还是能半猜出一些的。
“都是好劳力,没有一个残废,脚大,走得稳,东西就不会掉下去摔坏。”管教指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像牛一样,还不用休息。”
管教:“吃得也少,不怎么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