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个菜还真是,整体味道酸辣鲜香,有柠檬的香气。”岳母也对敖海源的这道菜称赞有加。
柠檬有除腥、解腻的作用外,还能提鲜的作用。
“您二老再尝尝这个香辣鲈鱼锅。”敖海源又给岳父母各夹了一块鱼块。
“麻辣鲜香!麻辣鲜香!”
“下肚之后整个人都热乎乎的,真不错!”
今天的两道菜算是大获成功。
除了聊天说话,这晚餐桌上最多的声音就被辣的嘶哈吸凉气的声音。
吃完晚饭,敖慕之和敖博兮的小嘴红彤彤的,跟抹了口红唇膏一样。
晚饭后一壶普洱,四个大人喝茶聊天,两个小的端着一杯水去写作业。
话题说着说着又回到了今天的大黄鱼身上。
“可能你今天钓的这条鱼是随着日本暖流过来的,虽说大黄鱼有明显的越冬、生殖、索饵洄游习惯,秋末时便会游回水深100m左右的越冬场进行越冬,这条鱼与族群游散了也说不定。”
喝了一口茶,李国振摇头轻叹。
“‘琐碎金鳞软玉膏,冰缸满载入关舫。’这是清代诗人王莳蕙在《黄花鱼》一诗中对浙江省沿海一带渔民捕捞大黄鱼时的真实写照。作为中国四大海产之一的大黄鱼,那过去是有多无比辉煌的捕捞产量记录和加工产业,如今却落入野生种群一鱼难求的尴尬境地。”
对于野生大黄鱼近乎绝迹的原因,还要追溯到上世纪五十年代。
像武侠世界的六指琴魔用琴声杀人于无形的绝技,敲罟(gu(∨)),一种利用声音捕杀鱼类的古老渔法,跟其他一切捕鱼方法相比,其威力实在是太强悍太霸道了!
半个世纪前,这种原来只在潮汕蜑(da(\)n)家渔民之间秘密流传的捕鱼利器突然像魔剑一样出鞘,划过了大半个南中国海,在中国的近海渔业身上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口。
1954年初,敲罟作业先是扩散到毗邻潮汕的福建东山和诏安,随即作为一种先进的渔法被福建省水产部门在全省范围内推广;1956年传入浙江后,从温州到舟山渔场,大黄鱼捕获量一下子增产十倍以上,随后又一落千丈。1959年,鉴于敲罟作业对鱼类资源破坏严重,且屡次引发渔场纠纷,遂被国务院明令禁止,但迟至1964年才完全绝迹。
那么为什么这种被后世认为是造成野生大黄鱼绝迹的“终极渔法”,却能够在发源地潮汕流传几百年而相安无事呢?
跟华南虎和长江鲥鱼一样,野生大黄鱼灭绝的根本原因在于对资源永无休止的掠夺!
清嘉庆《澄海县志》对敲罟有过这样的记载:“春夏间天晴无风,掌圈者集数十蜑船出港,给以饮食,择老练者为长年(即舵公)。至洋,长年居中,众蜑群而听命焉。以旗挥之,咸相率远布,令幼稚环圈击板以驱鱼。逾时,复以旗招之,使圈渐逼,而击板益急,不论何鱼,凡头有沙者,毕集圈内,困不能舒,若其头无沙,即逝矣。长年张网取之,或多至数十担,获利什伯。若所获少,俗谓之扣白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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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志书的记载也透露:第一,敲罟只在春夏间进行;第二,敲罟是蜑民采用的捕捞方式。
旧时潮汕虽然海边各县均有敲罟,但范围较小,如潮阳全县只是达濠的东湖和广澳村有罟艚,而且多在春汛进行,对资源破坏不太严重。
这大概是因为蜑民虽然是潮州人的族源之一,但这种“水上人家”很像西方的吉普赛人,人数不多而且对自然存有敬畏之心。
但是大黄鱼实在太美味了,美味到能感动人的灵魂。也正是它的美味,导致了它会被大量捕捉濒临灭绝的原因。
明太祖朱元璋就曾被感动过。洪武开元后,渔业赋税非常繁重,当时江苏吕四镇的渔民就几次向朝廷请求减税,结果没有回音。这其中有一位渔民叫葛原六,非常聪明,他精心挑选了100条上好的黄鱼去南京见皇帝。这供上去的大黄鱼无论是红烧还是熬汤,蒜瓣状的鱼肉细嫩香滑,让人无不回味,朱皇帝吃得甚是开心,于是就召见了葛原六。听完他的诉求之后,朱元璋当即就减免了举国的渔业赋税。大黄鱼就这样华丽丽地将大明王朝渔民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一个档次。
再有就是中医对大黄鱼的推崇和民间的极力吹捧,也让这些石首科鱼类处于濒临灭绝的尴尬处境。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黄唇鱼(Bahaba taipingensis)就是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
作为“上等大补品”的黄唇鱼鱼肚,俗称鳘(mǐn)鱼胶,一两百万都不能阻止收藏人士们极力抢着去下单的冲动。
不幸的是,随着大黄鱼资源的极度匮乏,现在市场上的黄花胶恐怕都是用其他石首鱼的鳔来假冒的了,其实也算不上假冒,只是在市场上售卖的各种鱼胶很多都叫黄花胶罢了。
李国振退休前的最主要工作,就是从事鱼苗人工增殖放流,作为外派专家,专门去过东海进行过工作。
“你们说的那个一网1500斤的新闻我也看了。”
“1500斤大黄鱼,谈不上成为族群,但也是非常庞大的数量,如果这些大黄鱼在放流过程中慢慢成群成族的话,被一网打尽,说实话实在太可惜了。”
今天的老岳父晚饭没少喝,或许是看到姑爷钓了一条大黄鱼高兴,也可能是想到这个鱼种现在的尴尬,说的有些多。
一直聊到晚上快22点,才被老岳母拉着打车回家睡觉。
临走前还在跟敖海源说再去钓鱼喊着他,他也好久没出去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