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报仇!要报仇!要报仇!他要杀死郑远那个叛徒,他要在战场上砍杀那些天杀的鞑靼人!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

“快闭嘴吧你!”齐磊近几个月来一直在养伤,最近几日才下得床来,身子早已是轻飘飘瘦的厉害,阿山干脆抱得他双脚都离了地,硬生生地将他带离了沈唯真的门口。

等来到稍微僻静地方,阿山放下齐磊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脑袋上,打得齐磊一个踉跄,委屈地揉着脑袋抬头瞧他。

“你昨个儿夜里来求我的时候,演练的那套刀法呢!你倒是使出来呀!”阿山犹自不解气,又赏了他后脑勺一个巴掌。

“世子治下军中不养闲人!你不露一手,就不过是个没了右手的残废,世子就是想留,也留不下你!”

“啊?”齐磊眼中冒出迷茫的傻气。“那可是在王爷的帐中,我怎敢在世子面前失仪?”

阿山:……

阿山有些泄气地搭住了齐磊的肩膀。“小石头啊……你哥这些年……过的真不容易。”

听到他提起齐石,齐磊的眼眶又有些发红,他作势要给阿山跪下,被阿山牢牢地架住了左臂。

“阿山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帮我在世子面前再说说话,让我留下吧!”

“无论是在军中守门还是挖壕我都不在乎!”

“只要还能让我为杀鞑靼人出力,就是调我去给伙头军喂猪,我也不在乎!”

“我绝不要离开九江军!我要报仇!我要杀鞑靼人!”

“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再在世子面前说说话,也不枉我们在孤儿营相处过一场了!”

说罢一直在沈唯真面前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面对阿山,齐磊像一个孩子般抱着他的手臂哭了起来。

但即便是在哭泣,他口中依然喃喃地求着阿山帮他。

阿山心中实在不忍,当初齐磊两兄弟在军中的确是被当做精锐骑兵培养的,后来因为武艺优异突出,被九江王分派给了义子郑远做亲卫。

那时候因为郑远与自家世子的过节,几人表面上因为立场问题有些隔阂,但私底下还是念着当初一起死里逃生在孤儿营长大的情谊。

虽然阿山总痛骂齐石跟了郑远以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自家世子也多有不敬。

可齐磊不同,他被齐石保护得太好,脑子直一根筋,即使身为郑远的部将,对待世子也一直恭敬有礼。

如今因为郑远叛逃,齐石为保护齐磊而死,阿山也不想再去苛责一个死人什么。

“小石头。”他拍拍齐磊的脑袋。“说你傻,你怎么就能这么傻呢。”

“你方才跟世子说了那么多,可世子赶你出来时,可又再重复让你返家?”

齐磊猛地抬起头,阿山对着他点了点脑袋。“你现在还是多想着怎么将你那刀法演练得更凌厉凶狠,到时候露一手给世子看看。”

“只要你能肯定你的价值,你还能杀鞑靼人,不会成为兄弟们的拖累,世子不会赶你退伍的。”

毕竟现在亲卫队里还收了俩从没上过战场的家伙呢……

将齐磊安抚得回去继续发奋练武,阿山狗狗祟祟地回了营帐。

沈唯真还在看案卷,见他进来,鼻子里立时就冷哼了一声,直吓得阿山头皮发麻地凑到近前等候她的吩咐。

“你与那齐家兄弟交情不错啊?”沈唯真斜睨了他一眼道。

“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日。”阿山垂着头道。“自从他们俩兄弟划给了郑远那叛徒,就不怎么来往了。”

“哼!”又是一声冷哼,沈唯真继续看起手中案卷。“不尽然吧,我看你很关心他呢!”

谁知沈唯真话音落了许久,往日早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给自己捏肩捶背的阿山却没有动作,只是直愣愣地站在案前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怪了嘿,沈唯真偷眼瞧了瞧他,见他沮丧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与那齐磊有几分幼时旧情的模样。

“他那兄长叫齐石,他叫齐磊,中间莫不是还有个叫齐砳的兄弟?”

听了沈唯真的话,阿山有些茫然的抬头,随即又低下去。

他从孤儿营中被安怀挑中后,就一直陪着苏凤清长大。长宁公主教习苏凤清的琴棋书画,他也看进眼里了大半,自然是明白沈唯真说的‘砳’是哪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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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闷闷地回答道:“世子英明,齐磊上头还有个二姐,的确是叫齐砳。”

“哦?那他岂不是他们齐家最后的独苗。”沈唯真继续读着案卷问道。“这还不赶紧回去与他二姐一起侍奉父母,若还留在军中,他们齐家的香火不就断了。”

“没了。”阿山声音低低地答道,低到连沈唯真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