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这时,他也看到了远远赶来的赵明诚,在看到了这里的离别场景后,却只能惭愧尴尬地止步站于十步之外,不敢靠近。
李格非也就在一瞬间明白了女儿如今的处境之艰难,不由地长叹了一声道:“你既已出嫁,便算不得李家的人。一切当以夫家利益为重,此事又怎能怪你!”
李清照却也无一句辩驳,只是默默地给父亲连磕了三个头。
李格非心疼不已,忙叫过李迒:“快搀你阿姊起来,她产后时日不久,可受不得地上之凉。”
李迒虽然对李清照嫁入赵府一事至今未曾消气,但也禁不住姊弟情深,依旧还是板着脸,默默地将她扶起。
李清照知道他的心结,却将李迒拉到母亲那边,逗弄着此时还在熟睡中的女儿道:“乖妮儿,外婆和舅舅都在这里呢?还不赶紧睁开眼来多看看呢!”
王氏看着外孙女好一会儿,此时心情已经平复,却是笑责道:“才几个月大,哪能看得清楚,让她好好睡吧!我们看着她就好。”
李迒走过来时,也先看到了不远处的赵明诚,原本他就不想认这个姊夫,想着自己也不会喜欢这个所谓的外甥女。但是在低头看到她如粉琢玉雕一般的可爱脸庞后,竟然在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一股别样的亲近情绪。
“应该就是血脉的联系吧!”他这样想着,却不防襁褓中的小外甥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关注她的人。
就在这一刻,李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赵明诚是单眼皮确定无疑,可现在的这个小外甥女却是极为少见的左单右双,而他所熟悉的周围人中,却只有秦刚恰恰也是左单右双,这个念头一旦出来之后,他眼中看到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
“乖妮儿啊!舅舅在这里啊!”李迒越看越发觉这个小外甥女与秦刚越像,越看心中越发地惊喜,他一边确认着这个他已肯定的事实,一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开始在身上摸索着起来,最后竟然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系着的一块玉佩,说道,“舅舅也没事先准备,这块玉佩就当给小妮儿的见面礼啦!”
“迒哥儿,使不得!”李清照却是惊讶地要出手制止。因为这块玉佩是当年外祖父王珪留给了母亲,最后在李迒出生后才由母亲传给他的贵重之物。
“有什么使不得的?娘亲既然送给了我,那我现在作主送给我外甥女有什么呢?”李迒不由分说,就把玉佩塞入了襁褓里,眼中竟然开始噙着了几颗泪水。
王氏却是开心于这姊弟俩的和好,就说道:“都好都好!”
接下来,母子几人便在这里倾诉亲情。
李格非也觉得让赵明诚站在远处不是太妥,便亲自将其唤来,绝口不提朝中诸事,只是交待自己一家离京之后,便就只有清娘一人留在京城,拜托赵明诚务必多加照顾。赵明诚当然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那边的李迒看向赵明诚这边的眼光,已经由以前的不喜,变成了眼下的可怜!
待着李清照与父母兄弟洒泪相别之后,赵明诚站在旁边,嗫声道:“清娘,岳父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家大人在政事这方面,向来不许我来插嘴……”
“没关系!本来我也没有指望!”李清照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德甫哥你也应该知晓,公公现在贵为宰执,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金榜题名。但是今年的春闱,你升上舍未成,在他的眼里,自然是我这个不上台面的新妇,以及不合时宜出生的女儿,对你多有拖累了!”
“清娘,不是这样的,我会去和大人讲明,升舍不成,只因我的愚笨与学习的懈怠,却是与清娘你无关!”赵明诚赶紧急急地说道。
“没用的!况且如今的朝政局势摆在那里,权贵利益才是关键,父子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李清照望着已经驶离码头渐渐远去的船只,随口念出了一句诗句:
“炙手可热心可寒,何况人间父子情。”
说完,她便带着女儿及奶娘、侍女一起回去,留下无言以对的赵明诚呆立原地。
就在上个月,北方终于传来了确切的喜讯,虎哥他们在西北已经找到秦刚本人,虽然说是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是一则身体无恙,二则脱离了大宋这里的制约,要按李清照当时的想法,恨不得立即就抱了女儿北上相聚。
后来还是秦湛送信过来讲:虎哥他们在辽国的西北随着部队四处征战,居无定所,不易找寻。而且流求那里在收到这样的情况之后,一定会有所行动。现在既然知道秦刚的生讯,那便是万幸之大事,不如留在京城,静候接下来的消息最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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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方才让李清照稍稍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