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1章 年的夏天!

1994年的挂历女郎穿着泳装,李晓燕慌得用《人民日报》盖住,油墨却印在了姑娘雪白的肚皮上。

周大勇趁机顺走瓶可乐,开盖时的气浪惊飞了檐下麻雀。

寒假头三天,张煜跟着父亲去粮库扛麻包。

帆布手套里的棉絮早磨没了,掌心的血泡粘在麻袋线上。

休息时老保管员塞给他半拉冻柿子,冰碴子划得喉咙生疼,甜味却顺着食管暖了全身。

陈卫东骑着二六自行车路过,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县图书馆借的《约翰·克利斯朵夫》。

他父亲设计的脱粒机正在院里试车,铁皮滚筒转出的玉米粒像金色瀑布,砸在油布篷上噼啪作响。

小年夜的供销社人潮涌动,玻璃柜台被挤得吱呀乱叫。

张煜踩着板凳挂灯笼,竹骨红绸的灯笼上印着"欢度春节",糨糊还没干就被北风冻成冰壳。

李晓燕帮着母亲卖灶糖,麦芽糖丝缠在秤杆上,扯出晶亮的蛛网。

周大勇偷了挂五百响鞭炮,拆散了分给孩子们。

陈卫东的笛声混着零星的爆竹声,把《春节序曲》吹得支离破碎。

张煜抱着年货回家时,看见王建国蹲在修车摊前补胎——他自行车后座捆着捆《寒假作业》,封皮被雪水洇成了深蓝色。

正月十五的冰灯游园会,十二生肖冰雕里嵌着彩色灯泡。

陈卫东的笛声引着秧歌队转圈,李晓燕的红绸子舞成个火轮。

张煜举着冰糖葫芦维持秩序,糖壳在零下三十度脆得像玻璃,碎渣落在周大勇的狗皮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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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时人群挤掉了只棉鞋,孤零零地陷在冰雕龙的眼窝里。

三个少年翻墙去寻,却摸到冰层下冻着的《寒假作业》——不知哪个倒霉蛋把本子掉进了冰窟窿。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冰面,像出蹩脚的皮影戏。

三月开江时,操场上的雪堆化成了黑泥潭。

陈卫东带来台二手录音机,英语磁带转出伦敦音时,全班笑得前仰后合。

周大勇把"Good morning"听成"狗摸您",这外号一直叫到毕业。

劳动课移植树苗,李晓燕发现陈卫东的手掌比自己还嫩。

周大勇在树坑里埋了只死麻雀,说是要搞"科学实验"。

放学时突降春雨,四人挤在供销社屋檐下分食烤地瓜,水汽把英语单词洇成了团团墨云。

清明刚过,县农机站的铁牛拖拉机开进了兴隆镇。

陈卫东的父亲戴着鸭舌帽,在镇东头空地上调试新式播种机。

柴油烟混着黑土地的腥气,引来半大小子们围着机器打转。

张煜蹲在垄沟旁,看父亲张卫国用脚丈量株距,胶鞋底粘着的泥块甩在播种机齿轮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这叫精量播种。"陈卫东掏出个镀铬卡尺,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株距误差不超过两公分。"

周大勇趁机把向日葵籽塞进排种管,被老站长揪着耳朵拎出来,军大衣兜里哗啦啦掉出十几颗红小豆。

教室后墙新贴了张世界地图,王建国用红蓝粉笔圈出"英语演讲比赛"的参赛城市。

李晓燕的发音磁带在录音机里打转,把"Thank you"念得像"三克油"。

陈卫东贡献出父亲从省城捎的《新英汉词典》,硬壳封面在课桌上磕出凹痕。

"下午去文化馆听外教课。"王建国摘下断腿眼镜哈气擦拭。

二十八个学生挤在文化宫长椅上,看金发女教师用夸张口型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