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听说又有宫女入了皇帝的眼,心中不忿,叫来阿箬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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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道:“贵妃娘娘,嫔妾说句您不爱听的,您就别想着整治这个整治那个了。宫女多了去了,就算没有这魏嬿婉,还有张嬿婉,李嬿婉,就连嫔妾自己都是宫女出身。再说了,皇上日后还要开选秀,总会有新人的,整治是整治不过来的。
您现在身居贵妃之位,仅在皇后娘娘之下,您的阿玛、兄弟都身居要职,还抚养着贵子,就是再多新人,又怎能动摇您地位分毫?您若是吃吃醋撒撒娇,皇上还能觉得您可爱,可您一动手,皇上见您挡了他纳新人,难免不满,皇后娘娘又最厌恶这些有伤天和的事情,上一个责打宫女的,现在可已经在冷宫了。依嫔妾看,干脆就当不知道这事得了。”
眼看贵妃听进去了,阿箬暗暗松了口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祖宗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可是贵妃一向身子不好,得了四阿哥后更是一心扑在孩子上,这到底谁的耳报神?
等等,四阿哥?对了,金玉妍确实常来咸福宫探视亲子,也的确在嫔妃间做过挑唆的事情,还总自以为挑唆得不着痕迹,其实非常刻意。
她想了想,又说道:“贵妃娘娘,嫔妾还有一言,这四阿哥啊,有您和嘉嫔姐姐这两位额娘,固然是好,可是毕竟,嘉嫔姐姐是他的亲额娘,母子连心,要是过于亲近,您这边……”
对不起了四阿哥,为了慎娘娘的日子能安生点,只好让你少点来自亲额娘的关爱了。
高贵妃一想也是,于是便传话嘉嫔,四阿哥渐渐大了,她能照顾好,嘉嫔就不用常过来了。
金玉妍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在贞淑面前大骂。
贞淑劝道:“左右魏嬿婉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要不算了吧。”
金玉妍恨恨道:“如今皇上也来得少了,贵妃又不让本宫亲近四阿哥,四阿哥若不向着本宫,本宫又失宠,北族该怎么办?世子该怎么办?现在洪氏又生了个男孩,老王爷都说出‘江山社稷后继有人’的话了,保不齐就要立世孙,世子分明已经岌岌可危,本宫更不能失去圣眷和地位!”
她越想越气,骂道:“洪氏这个贱丫头,连一条好裙子都没有的寒酸货,一朝被选中,倒是生的好儿子,威胁着世子!”
贞淑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一个月后,兆惠从乌里雅苏台押解纳尔布进京。
他还带回来一样东西和两个人。
一封万言书。
那被杀女子的丈夫和儿子,一老一少两个披甲人。
第二日,那年轻披甲人在长安门外敲响了登闻鼓。
两名披甲人在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下,跪在金銮殿上,那年轻披甲人呈上状子,悲愤道:“草民乃披甲德其布,状告罪奴乌拉那拉纳尔布残杀家母马佳氏!”
进忠传话道:“皇上问你,既系杀人案,为何不报与县令,而要越级告御状?”
德其布叩首道:“皇上容禀。小人告御状,盖因纳尔布之罪,不只杀小人之母一项,其罪之大,非皇上不能决!”
文武百官心中纳罕:杀人已是死罪,还有什么罪比杀人还大?
只听德其布道:“这纳尔布于今年三月被转卖至小人家中,家母怜其年老,又因朝廷有命,给其衣食,役使轻省,可恨纳尔布却满嘴抱怨,说什么自己曾为宠妃之父,皇亲国戚,怎能受役使之苦,又说其女当年离福晋之位半步之遥,虽一时遭难,早晚皇上会废了当今皇后,立他女儿为后。
草民等如何能信这种昏话,只当他疯癫糊涂了,申饬一回后他倒是不多言,因此当时并未上告此大逆妖言。没想到四月初二,纳尔布趁草民父子外出,用家中的锄头将草民之母活活打死后出逃,可怜当日是家母三十五岁的寿辰,草民父子是为了给家母置办席面才出的门啊!”
众人惊诧不已,又有人想起雍正八年绛雪轩选秀时,乌拉那拉氏得了皇帝所赐如意,却因当时的皇后获罪而失去嫡福晋之位的事情。那是怎么想得到,如今这般情形。
德其布重重磕头:“皇上!所谓三人成虎,纳尔布妖言惑众,不只害了草民之母,他还想害当今国母!纳尔布不只害了我父之妻,他还要害君父之妻!草民有失察之罪,纳尔布之罪却是罄竹难书!请皇上明鉴!”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兆惠率先站出,呈上一张状子:“皇上,宁古塔官员、百姓、流人知此惨案,又听闻纳尔布两次牵涉大逆,群情激奋,联名要求处死纳尔布,这张状子,便是宁古塔众人的万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