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波大师思索一番,道:“这个字,是由‘壹’与‘恣’组成,壹者,首也,恣者,纵也;恣下部为心,上为两点与欠;纵恣祸患,自以为首,还要人心中永远欠着两分,若遇此种人,必得慎之,慎之。”
皇帝一时万千思绪,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再要说什么,却是突感头脑昏沉,只得说道:“大师所言,朕记住了。朕突感疲惫,借大师禅房,歇息一番。”
大师道:“既然如此,诸位娘娘还在外等待,贫僧遣人去说一声?”
皇帝闭眼,点点头。又问:“朕之疑惑,还未全解。那鸡血石之兆,究竟如何破解,请大师讲说一二。”
大师道:“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究竟什么是虚,什么是实?皇上若是跳出来看,从前以为是实的,也许是虚,而真实不虚者,也许一直在皇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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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敢问大师,是何意?”
大师手指桌上净瓶中的花,随后一掌凌空而出,那朵花被刚猛掌风一吹,花瓣四散。
他在皇帝震惊的目光中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昔日讲经,路遇盗匪,先前贫僧想以口说佛法感化,可那些盗匪一念无明,不敬三宝,根本不听贫僧所言;贫僧出手将石块拍碎后,那些盗匪纳头便拜,贫僧再讲经时,无有不听者。话语、名号,对这些盗匪是虚的,可是贫僧力能碎石,对他们来说是实的。”
皇帝听闻此言,脑中昏沉一扫而光,道:“朕明白了!只是朕有些好奇,大师若真与匪徒打起来,有把握取胜吗?”
大师道:“匪徒人多势众,真要相斗,自然双拳难敌四手。但匪徒纵然人数众多,只是绿林之人,虽名为好汉,但纵然一时啸聚山林,也不能真为同袍兄弟拼命。贫僧一掌碎石,震慑之下,自然无人敢挑头。”
皇帝若有所思。
而众嫔妃得了信,高贵妃说要去请一尊送子观音,慎贵人同往,皇后则是托了僧人将所请法物送去开光,之后与仪贵人、婉贵人、恒媞一同到另一处提前打扫好的禅房中小坐歇息。
恒媞毕竟只有十几岁,也不常出门,此次出行,很有兴头。
几人聊起天来,容音先是问恒媞回宫后惯不惯,又道嘉嫔去寿康宫,若是怕闷,可以找她多叙话,过段日子太后遴选各府闺秀进宫鞠养,更可以结交些姐妹。
恒媞道:“嘉嫔娘娘常来,只是以尽孝为先,更多陪着额娘,也送来红参,为额娘滋补。”
看来恒媞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太后与嘉嫔何以防得这么紧?
容音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得禅房外哗的一声响,接着骚动起来。
容音让明玉去问问出了什么事。
明玉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瑟瑟发抖,看着不到十岁的小沙弥:“这小沙弥之前在配殿中打扫,一时没躲出去,便躲在供桌下,刚才听见外边没人,想出来,不防踩着桌布,将贡品带下,发出响声,惊动侍卫。”
恒媞道:“皇嫂,只是个孩子,又没什么事,算了吧。”
容音虽然觉得这岫云寺疏于防范,简直什么人都能近皇帝、妃嫔之身,但看面前确是一无辜孩童,便说:“长公主说得有理,把他领出去就是,别让人吓着他。”
那小沙弥突然跪下,嘴里又急又快,叽里咕噜说了一串。
陈婉茵道:“这孩子衣着与殿中小沙弥颜色不同,与安波大师倒是相似,像是随安波大师一同自南域而来,观他年纪尚小,许是不通汉文,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因此有些慌乱。皇上圣驾来此,提前清场,这孩子若没听懂话才没躲出去,倒是有可能。”
容音想了想,拈起桌上一块糕点,让明玉拿去给他吃。
那孩子看到明玉递来吃食,似乎觉出面前一群女子并无恶意,慢慢平静下来。
他吃完糕点,解下手腕上一串念珠,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容音。
容音笑着摇摇头,小沙弥却坚持把念珠放到桌上,这时外边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安多!”
那小沙弥惊了一跳,不顾行礼,退了出去。
容音等人也出了殿门,安波大师与皇帝在殿外,见着她们,安波大师赔礼道:“安多这孩子太冒撞,竟然冲撞皇上的妃嫔,请皇后娘娘恕罪!”
容音只笑说无妨。
安波大师看见安多手腕空着,又用南域土语教训了他几句,安多低头不语。
皇帝道:“大师,皇后都说无妨,日后让他谨慎些就是了。”
安波大师道:“阿弥陀佛!皇上与皇后娘娘慈悲。安多乃我弟子安吉所收大弟子,说来是我徒孙。
这孩子的家人因瘟疫逝世,他也身患重病,虽然留得一命,但高烧数日,从此痴傻,安吉收他为徒,是想着我佛慈悲,让他多聆梵音,也许能得觉悟,这孩子虽然静心专注,但进境缓慢,且有个痴处,见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