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余苇宁正轻轻摇晃着摇篮,孩子安静地睡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她抬头看到我脸上的凝重之色,连忙起身,快步迎上来,关切地问道:“相公,爹跟你说了什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些许无奈,看着她,缓缓说道:“他要我离开南雀山……”
余苇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唇瓣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那声音格外清晰。
这一刻,我们都明白,这短暂的平静生活,恐怕已经走到了尽头。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房门被轻轻打开,余夫人迈步走了进来。她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虽挂着微笑,却掩饰不住眉间的担忧。
我立刻上前,拱手行礼道:“夫人,早上好。”
余夫人微微一笑,走到桌边坐下,目光在我和余苇宁之间扫过,温声问道:“少主,苇宁,看你们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余苇宁再也忍不住,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娘,爹要让相公离开南雀山……”
余夫人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也与我提起过此事。如今少主在抹忧溪谷组建军队一事,触动了不少长老和乡绅的神经,他们多有不满。少主若是留在南雀山,恐怕这些人不会轻易罢休。”
余苇宁眼中泛起泪光,声音颤抖地说道:“可是,相公才刚和孩子相聚没多久,如今却要分离,这实在太残忍了。娘,要不我带着孩子,跟相公一起离开吧。”
余夫人脸色一变,连忙劝道:“苇宁,这万万不可。你和孩子才刚回来,难道忍心让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整日担惊受怕吗?再者,如今天下动荡,外面危机四伏,唯有我们南雀山还算安稳。我怎么能让你和孩子跟着少主四处颠沛流离呢?”
余苇宁哽咽道:“可是,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相公离开我们母子吗?娘,这对我们来说太残忍了!”
余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依旧耐心地劝说道:“苇宁,如今只是暂时的分离。等到天下安定,局势平稳,你们自然可以团聚。你要知道,你父亲虽为南雀山的主心骨,但那些长老们的意见也不可忽视,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余苇宁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嘶哑:“可是,汉南城现在也并未被漠北军攻陷,娘,我带着孩子与相公一起去汉南城,也未必会有什么危险。”
余夫人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苇宁,这件事你不能一意孤行。你要知道,南雀山与汉南王之间的积怨太深,若是你和孩子去了汉南城,难免会被汉南王利用,成为胁迫你父亲的筹码。再者,眼下抹忧溪谷的军营才刚建立,若是失守,汉南城也难保平安。我不能让你们母子承担这样的风险。”
余苇宁声音颤抖,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娘,这样一来,相公岂不是要和孩子骨肉分离?那些长老和乡绅,真是可恨,他们居然容不下我的相公!”
余夫人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声,眼中也透出一丝无奈。她明白女儿的心情,也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也无法完全安抚苇宁那颗焦灼的心。
我看着这一幕,内心沉重无比,却也只能默默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
许久,余夫人轻声道:“苇宁,你要冷静一些,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们孩子。孩子在我们南雀山,也有一个安稳舒适的成长环境。若是跟着你们四处奔波,岂不是让他受苦。其他的事情,以后慢慢再从长计议。"
余苇宁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轻轻点了点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