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持续到下午六点,刘鹏有些疲劳了。马东邀请他吃晚饭,刘鹏苦笑着拒绝了。今天下午的谈话时间之长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的工作计划无法改变,因此晚上就必须得回去加班了。马东开车送刘鹏回医院,一路上就听着刘鹏在打电话,安排他的学生和手下工作人员加班。听起来这种加班也是经常的事,刘鹏的口气似乎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都是简单的命令。马东不由得感慨,作为这种科研与临床相结合的医生,特别是这种大医院的医生,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
由于这件事涉及的是自己的同学,而且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特别是马东和唐娜肯定不会收取刘鹏任何的费用,因此,马东和唐娜决定不把这个案子作为侦探社的业务来进行处理,只当是两个人给朋友帮个忙,顺便还个人情。所有,他们决定不再召集其他人过来了,两个人自己开始听取录音资料,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听来听去,到底都是刘鹏的一面之词,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再去刘鹏那里一次,接触一下他周围的环境才好明确调查的方向。
第二天上午,马东给刘鹏打电话,约好了当天下午再去他那里一次。到了下午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马东和唐娜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这个时间接近正常下班,对于医院来说则是快到了交接班的时候,院子里的人还是行色匆匆,应该都是赶着去上夜班的。由于来过了好几次,马东和唐娜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两个人颇有些悠闲地走在医院的院子里,从大门口到院子深处的免疫治疗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中间要经过几处风景不错的小花园。两个人一边欣赏着应季开放的鲜花,一边随口闲谈着,大概是由于经过治疗,身体明显恢复之后才会有这样悠闲的心情,不然的话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两个人转过了一个拐角,来到了一小片树林前,这是医院比较着名一景,树林边还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银杏园”,这一片银杏的树龄至少有20年以上,树干粗壮,枝叶繁茂,让人忘之却目。林中还有石板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刘鹏他们科室所在的小楼了,虽然有宽敞的柏油路直通那里,但马东和唐娜并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地方,两个人决定沿着小楼一路欣赏着风景再过去。可就在他们刚刚走进树林,就发生一件意外的事情。
进入树林的小路是弯弯曲曲的,加上路旁的灌木花丛,拐个弯的话对面来人是不太容易看清的,因此,当一辆自行车飞快地骑了过来的时候,在一个比较急的拐角处,就和马东唐娜两个人“狭路相逢”了,眼看着自行车马上就要撞到身上,马东敏捷地一跳,顺手还拉了唐娜一下,两个人倒是都躲开了,没有被撞倒,可是那个骑车的人却慌了手脚,一个急刹车,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了出去。唐娜吓了一跳,她本想训斥对方几句,责问他怎么这么毛躁。可是看对方摔得那么惨,话到嘴边又改成了询问,
“没事吧,你啊,摔坏了吗”?
摔倒在地的是一个20出头的小伙子,穿着牛仔裤,黑色的套头衫,头发染成金黄色,他爬了起来,根本不回答唐娜的问话,而是急急忙忙地收拾从车筐里散落出来的东西,三下五除二扔到车筐里,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骑上车飞驰而去。仿佛唐娜不存在一样。这下可把唐娜气坏了,她在后面大声地喊着,
“喂,站住,站住,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马东拉住了唐娜,
“算了,算了,别喊了,我看这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犯不上和他惹气,咱们还有事,走吧”。
唐娜虽然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还有些不满意,可看着那个小伙子头也不回飞快地骑走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也只能随他去了。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悠闲地在银杏园里逛了一圈,然后才悠哉悠哉地进了免疫治疗科的小楼。等到了二楼的医生办公室,这是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却发现刘鹏不在那里,办公室的门紧锁着。
正当马东感到疑惑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医生走了过来,告诉他们刚才刘鹏主任临时被院长叫走了,让他们到医生办公室等一下。随即将马东和唐娜引到了医生办公室,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客气了两句,就自顾自地去忙了起来。马东和唐娜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看着房间里人来人往,忙碌不堪,仿佛早晨的菜市场一般。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至少有六十平方米,挨着四周的墙壁和房间的正中都紧凑地摆放着大办公桌,看得出摆放的方式经过精心的计算,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房间的空间。在四周摆放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电脑,几台电脑都连接一台打印机,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吐出来一张张打印好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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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面孔都比较年轻,应该都是管床的住院医生,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手指则是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忙个不停,应该是正在忙着写病历。可他们并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工作,因为总是不停地有患者家属过来打听病情,追问化验结果,家属谈话。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可没有一个人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每个人都在大声地说话,房间里一片繁忙嘈杂的景象。
马东喝着水,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忙碌景象,心中颇有感慨,他是医科大学毕业,对这些年轻医生的苦逼生活还是有些了解的,轮转,规培,考研,晋职称,所有最苦最累的活儿都是他们的,收入却几乎养活不了自己。每天几乎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除了干活之外,还要承受上级医生的责骂,病人的刁难。心理素质不过硬的话还真不容易熬下去。这样的日子起码要熬到博士毕业,提上副主任医师才算能略略松一口气,但即使一切顺利,到达这个地步至少也要35岁以上了,像刘鹏那样的幸运儿毕竟是少之又少的。
一直快到六点左右,房间里才安静了一点,有几名小医生起身去吃饭了,有的则抓紧相对安静的时刻忙着写病历。就在这时候,走廊里响起了刘鹏的声音,似乎有些愤怒,好像在训斥着什么人。几个小医生听到刘鹏的声音,不自觉地精神一震,连忙低头忙碌。马东和唐娜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