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大家都准时到场了,唐娜把芮丽送回了家,今天的事还暂时不能让她知道。这个姑娘的心理还是非常脆弱的。今天的气氛与以往不同,有些沉闷,连平时一到这种喝酒聚会的场合就会兴奋得近乎忘形的阚雄都乖乖地躲到一边,自己拿了一瓶啤酒慢慢喝。其他人则更是不吱声了。这可是自从大家开始在这个餐厅聚会好多次以来的头一遭。
不过也难怪,一来以前在这里都是喝的庆功酒,过节酒,气氛都是胜利和欢乐。可这次怎么搞了个研讨酒,而且无论怎么强作欢颜,可马东,唐娜甚至胡林脸上的那种凝重,以及时不时陷入沉思的状态,无不让人感到压抑。
还有一点就是,这次芮丽的案子马东搞得有些神神秘秘,大家都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完成自己部分的任务,李博甚至都算得上没有参与,至于后面的进展,特别是芮丽辨认尸体的那一部分以及马东和胡林对结果的判断,大家更是知之甚少了,所以基本上想发言也不知道谈点什么。房间里一时安静得能听到喘气的声音。
马东知道这种沉默的局面必须由自己来打破,他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
“各位兄弟姐妹们,今天的酒是我张罗的,我先敬大家三杯”,说着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啤酒,在这个群体里喝酒也是有默认的规矩的,那就是想让别人喝酒喝多少,就先自己喝多少,被敬酒的也不会有什么废话。大家看马东这个架势,也没人废话,直接陪着喝了三杯,这样一来,至少这顿饭是可以开始了,不至于就那么闷着。
大家吃了几口菜,马东又举了一杯,这杯下去,马东开始说今天的主题了,
“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还是有点事,大家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一些,前一段时间我和小娜接了芮丽那个小姑娘的案子,这是一件十年前的旧案,几乎没什么可以查的线索,后来机缘巧合,胡林他们那边发现的一具尸体能够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可到了最后,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死了,而且芮丽明确地否认了那个家伙是当年的恶魔。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我又必须得承认,实际上这个案子走到了死胡同里了。这也应该是侦探社成立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挑战,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希望能够群策群力,争取从现有的线索中发现出有用的东西。下面就由我和胡林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所有的细节都展示给大家,大家都用点心,当局者迷,也许说不定你们谁就发现了开门的钥匙”。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从马东开始,唐娜,胡林,包括平飞都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包括对各种线索的分析和判断都合盘托出,其实所有人都是只知道一部分的内容,这是第一次大家完完整整地把所有的内容拼凑到了一起,这其中胡林的贡献是非常大的,他这一次把张岚案件,包括疯子男案件的所有案卷全部复印了一份带了出来,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到,但这一次他破例了。胡林带来的卷宗有厚厚的一叠,甚至连受害姑娘的照片和联系地址,诱骗她们上当的那些小混混的资料都没忘记。
阚雄虽然没干过刑警,但也是老警察了,基本的判断和胡林马东他们不会有太大的偏差,他同样是注意到了那个特殊的背部疤痕,再加上其他有力的证据,判断疯子男是主犯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同样不能理解,或者说不能完全相信芮丽对尸体身份的判断,他疑惑地问道,
“芮丽那个小姑娘会不会搞错啊,时间那么久了,这种错误可要不得。这个案子有那么难搞吗,从哪方面来说,那个疯子男都跑不掉的,虽然他被杀了,可像他这种人,常年在黑道上混,哪一天被人黑吃黑都是很正常的呀,我看这个案子没什么特别的,主犯就是他”。
别人还没说话,唐娜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对阚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意,
“大熊,你可真不爱动脑筋,就想着省事偷懒。首先我告诉你,我完全相信芮丽的话,一个女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乱说的,另外,我还没说呢,杀死疯子男的凶手是个职业杀死,手段高明得很,而时间又那么巧,我不相信。你问问马哥是怎么想的,请大家来就是想研究下一步的方向,不是让你过来大嘴一张就否定芮丽的判断的”。
看到唐娜气呼呼的样子,阚雄虽然还是不服气,但也没再多说,他的眼睛转向马东和胡林,希望他们发表意见。马东明白阚雄的意思,他苦笑了一下,告诉他,
“大熊,这一点就不要争论了,我现在同意小娜的意见,这个疯子男的死和这两个案子是脱不了干系的,现在我们手头的资料就这些,大家再仔细分析一下,困难很多,可以称得上是无中生有了,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大家都可以说出来,没准就有用,李博,这个案子你一直没太参与,旁观者清,你有什么看法吗”?马东先点了李博的名字。
李博翻着案卷,他不像是平飞那种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高智商,而是一点一点扎扎实实的风格,这么大的信息量对他来说短时间内无法消化,因此他的意见只能是从另外的角度出发,
“马哥,这个案子的细节我一时半会儿还没太消化理解,但从我的直觉来说,有一点非常不能理解,那就是芮丽或者说她的父母为什么不选择报案,说实话,这个案子如果当年就报案的话,估计早就没这些事情了。而十年之后,仍然不允许报案,我感觉应该不仅仅是顾虑名誉之类的问题,恐怕还另有隐情,所以我准备查一查这个案子的相关背景,也许没什么大帮助,但也许是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