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水西谣——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距离成亲那日不过是三个月之久。

她每一日都在笑。

她能感受到身体每日愈况,食欲越来越小,频频呕吐,疼到夜里吃过药也会身体发麻动弹不得。

她每一日都在等。

水西谣坐在窗前,看着丫鬟们把她梳洗打扮,为她做了夫人鬓,收拾好一切她来到大厅,等待着后院其他人来请安。

来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的人在好戏,有的人欲言又止,有的人畏畏缩缩,有的人神色带着挑衅,大多数人脸上是麻木,一副众生百态相。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味,有的昂贵有的廉价,还有一些檀香气和香囊的味道,更多的是那些香味下弥漫的淫靡之气。

就如同这三个月来,她房间内的味道一样,令人作呕,令她恶心。

她和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点,都有陆洪身上铁血的气息。

陆府有一个只有后院人需要遵守的规矩,只要怀上孩子,无论是谁的,都是大将军陆洪的孩子。

无论跟谁在床榻缠绵,无论如何行淫邪之事,陆洪都不在乎,他只想要孩子。

但好在她是公主,陆洪还没蠢到刚刚大婚几个月就让其他男人碰一个公主,只是每隔几日他便会拎着装满铁器木器的箱子,走进水西谣的房间。

是夜。

月光下铁器泛着冷光,一室的淫靡热气带不来一丝暖,她只觉得彻骨寒意冻结了她的肉体她的灵魂。

好恶心。

第二日,她从榻上起身,拖着麻木的腿站在镜子前掀开衣角,细细端详着腰间越来越大的凸起。

她笑了。

快了,就快结束了。

镜中小妇人面颊又消瘦了好几分,那双往日里无论疼成什么模样,都能恢复平静的秋水剪眸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些锐利的疯狂,她眼底青红的淤痕越来越深,瘦弱的躯体上,满是斑驳狰狞的痕迹。

曾经偶尔才用一次的脂粉,她如今日日都在用,无论清晨还是夜半,只为了遮住越发憔悴难看的脸。

是夜。

今日风很大,窗外纸条摇晃黑影涌动,水西谣眸子恍惚中想到了那大婚街头飞扬的墨发,想到了那个人。

她渐渐漏出一抹笑,可随着腰上疼痛席卷全身,全身骨骼宛如被巨石挤压又不断碾磨,她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

“夫人若是疼,不如求求我?”

耳边男子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水西谣视线下移,看着那满眼淫欲可怕的男人,平静的回了一句:“妾身无碍。”

为何求,为谁求?

她巴不得早点死。

半年之前,她以为她能接受这种局面,能一步步遵循着生命流逝慢慢走到最后,能让舅舅和董倩还有水梓儒最后听到她的死讯时,也不过留下一声叹息,能如当初所想一般,死在有他的土地。

可她每每见到那些东西,每每看到那满脸胡子的男人靠近,心头的恐惧和憎恶日渐递增,明明酷暑时节,她却常常觉得遍体生寒宛如身处人间地狱。

以前她只觉得活着很疼,现在她觉得活着又疼又恶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见到府上的人来了又走,停留不过半月,有些熟面孔也不过待了两个月之余,府里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陌生的人,让她有时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有时夜半听到几声痛苦的惨叫或是哭嚎,她还以为自己发出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常常能听到自己耳鸣的声音,又或是杂乱的说话声,甚至早上起来看到陌生的床榻,身上陌生的痕迹,她会害怕的迟迟不敢下地,她能意识到不对,可却别无他法。

有时清醒她会清楚地记得她的病,记得董倩说过新的止痛丸麻痹效果很强过量食用会产生癔症,可当下人通知她陆洪夜里会来,她还是控制不住吃了一颗又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