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枢遥遥站定,表情淡然:“费董。”
费烈名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让佣人换一曲。
夏枢望向那个老旧样式的留声机,哀婉缠绵的唱腔足以搅动夏枢心中涟漪。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费烈名轻轻吟诵着《牡丹亭记题词》,指尖随着调子在池边轻叩着。
这是夏枢第二次在别处听到夏梦的声音。
就好像,夏梦还活着,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费烈名从托盘里端起酒杯,回过头来,眸光落在她脸上,将杯中酒饮下。
“觉得你母亲,唱得如何?”
夏枢对上他的眼神,露出笑容:“您觉得她唱得如何?”
“我在问你。”费烈名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后山下,带着逼仄的回音。
“我不懂欣赏昆曲。”
费烈名似乎冷哼了一声,对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
夏枢缓缓上前,在他放在岸上的手边跪下,从托盘里取出酒瓶,为他空掉的酒杯满上。
“费董,我是为我母亲而来。有关于她当年的事情……我想,只有您才知道了。”夏枢垂着眸子,望着池中升腾的雾气。
费烈名转过头来,抬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突然用力向下一扯,夏枢被迫向他低下头。
“我是知道。不过,你有什么值得用来交换的?”费烈名的眉弓立体,那双见过太多人世浮华的眼睛隐藏其中,从容阴鸷地睥睨着芸芸众生。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被那双眼睛审视几秒,足以叫人的信念在一瞬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她有什么值得用来交换的?
夏枢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眼。
戏梦台内部不如外表看上去古朴,里面装潢大多还是现代中式的风格。
“夏小姐,这里就是您的房间。”
房门打开,里面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家具古朴陈旧,但地毯、窗帘,一切好像都重新换过,空气中没有丝毫久未住人的灰尘味道。
佣人将她带进去,一一小心介绍。进入衣帽间里,打开衣柜,里面已经放满了一排排颜色款式不一的旗袍,抽屉里也放满各式中式的珠宝玉器。
夏枢缓缓伸手,抚过那一件件旗袍,指尖轻颤着小心开口:“这里……以前住过什么人?”
“这个房间以前是用作客房用,应该住过一些来访的客人。”
夏枢点点头,又失魂落魄的走出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