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当然,你应该慎重考虑。”夏枢不着痕迹地撇去眼下些微的湿润。
送她出门时,叶欣欣还是犹豫着,问出了她的担忧,“你还好吗?”
犹记得当初她还劝自己要好好活着,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时的她,虽然已经有几分哀伤萦绕,但全都隐匿在内心深处,叫人不至于一眼就从脸上看出来。
面对叶欣欣突如其来的关心,夏枢紧抿的唇一下松开,思绪几经流转终是促着她噙起片刻的晦暗笑容点点头:“嗯,我只是有些激动,昨天去见了那个从楼上跳下来的同学。”
叶欣欣的心脏又开始剧烈跳动:“那她……还好吗?”
该怎么形容呢,夏枢的目光移向远处。
“挺好的。”想起朱愿的笑容,她也发自真心地笑出来,收回目光,夏枢脸上笼罩的阴霾被和煦的笑容吹散开去,“欣欣,我需要你的帮助,很需要很需要。你知道的,还有很多人也像我一样,在期待一些来自明天的曙光。”
叶欣欣紧紧捏着手心,背过身靠着墙,垂眸望向地板,不敢再看她的脸。
“当然,如果这对你来说还是太勉强,我也不会逼你。”复杂的心绪在心间流淌,但夏枢仍然保持着笑容,一如当初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时那样,“我先走了。”
随着门关上的轻响,夏枢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
把闻犀的所作所为暴露在公众面前对自己来说太勉强吗?
那对夏枢和她身后那些淹没在青春岁月里的人来说,重新揭露伤疤就不勉强吗?
可是为什么他们能鼓起勇气,而自己却只能躲在暗处偷生,生怕闻犀找到她呢。
自己往后数十年的余生难道都在藏在闻犀的阴影之下苟延残喘吗?
夏枢坐进车里,心绪久未平复。
对不起,她承认自己在道德上绑架了叶欣欣。
她当然可以狡辩为这是为了多数人的正义,可是叶欣欣分明不打算撕开这层保护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赖以生存的方式。
可是自己早不算个好人了不是么,不,连人都算不上。
只是一缕被母亲夏梦遗留在人间的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