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应天不肯死心,此时,语气沉重地道:“将军这般人物,忧国忧民不知比庙堂上那蝇营狗苟之辈强了多少,但将军也只有位极人臣才能为百姓造福,若是今日死在此处,岂不可惜?岂不是百姓的损失?”
谁不敬佩那些铁骨铮铮为国为民的人?只是立场不同,关应天自然不可能听顾琰的,去投靠朝廷!
如今,他已经无力回天,宁做山中匪寇,也绝不回旋!
先不说宫昀傲会不会原谅他,也不说费家能不能放过他,就是他自己,恐怕都不过去他自己心里的那个槛。
顾琰定定地看着他,侃侃而决绝,“自古以来何曾有过长生不死之人?就连皇帝都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将军难免百战死,横尸沙场,是军人的荣耀!”
“再者说,顾琰身为人臣,食君禄,应当报国恩!当今天子圣明,于我有知遇之恩,于公顾琰当为岭南百万无辜百姓而战,于私,顾琰虽万死不能报皇帝陛下恩情之万一!”
“关寨主,家国大义之前,个人生死荣辱,权位名利,何足道哉!”
“我这镇南将军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军权在手,可顾琰时刻不敢忘记,这军权乃是皇帝所赐,朝廷所封,百姓所托,社稷所寄!”
“这是天子的无私信任,是百姓的殷殷期盼,是身后兄弟的生死相托,顾琰怎敢拿此来换自己爵位!”
“今日一战,最坏不过横尸此地罢了,可男儿当战死沙场,又何须马革裹尸!”
“今日之后,岭南再无匪患,大擎内忧不再,全国一心,共御外敌,起码边关无忧矣,此等事,死顾琰一人,又有何不可?”
顾琰言真意切,神情激昂,哪怕关应天杀人如麻,心狠手毒,此时都不禁听愣了。
沙场之上,盔甲在身,顾琰的一席话和他的语气,足以让任何有血性的男儿为他出生入死!
可关应天同样有自己不可言说的苦衷,所以当下也是苦笑一声:“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关应天轻轻摇头,“若是早十年,若是早十年……”
说到此处,关应天不再继续,调转马头就要离去!
临走前,他又问道:“顾将军可曾婚配?”
顾琰答道:“顾某已有妻室!”
“可有子嗣?”
“还未有!”顾琰摇了摇头。
“可惜了!”关应天轻声感慨。
半晌,关应天才道:“你的人被山中大雾迷了方向,而他们的罗盘也被人动了手脚,所以暂时被困住了,换句话说,你暂时不会有援兵……”
他稍一迟缓,接着又道:“不过,深夜雾就会散,按他们的速度,明天早上的时候,他们应该就能赶到这里了!”
最后,关应天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而后便一路疾驰,回了蔚山众人的阵营中。
顾琰微微一怔,眸光深深地看着他不知其想。
没想到,他还有预测天象大雾的能力,人算不如天算,这或许就是他始料未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