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人,也爱着我吗?”
“当然了。而且无论什么事情,笑着面对就好了。即使是错误的,也没有关系。现在请跟我一起赞颂吧,把你们相连于此的命运······”
“结缔于古石之中吧,
把金银之丝连理。
向玫瑰起誓,
互相爱慕,永不嫌弃。
向常春藤起誓,
相互依靠,永不分离。
将其掩埋于远古的泥土之中,
直至万物凋零之时。”
古老的证言代表契约的成立,柏莎的身体在空气中渐渐地淡化消失,而梅西尔另一只手所牵引的那具身体正在快速地生长出更多的血肉、皮肤以及毛发。最后出现在地上的,是拥有了人类的肉体,从此以后不再会以人类精气为食的梦魇柏莎。
“咳咳咳······”
“你明明知道身体承受不了这种魔力消耗巨大的事情,但你还是做了。梅西尔啊,我还真是搞不懂你这家伙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不知何时出现在洞穴里的罗曼夫一边斜眼看着用手捂住嘴咳嗽的梅西尔,一边随意地摇晃着自己受伤的提箱和提灯。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旁观这场闹剧,但说实话这样的结果真的很让他失望:因为那个男人并没有付出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没有受到应该受到惩罚。
“接下来该怎么办?”罗曼夫随口问道。
“呼哧······呼哧······鲁巴斯·伦纳德,克里默·欧文,出箱。”
“咔咔······咔哒!”
随着梅西尔的呼唤,被罗曼夫扣上了锁扣的提箱自行弹开来,si灰色的雾气从提箱中溢出并瞬间凝聚成了两个恶魔的身形。
其中有着一头柔顺微卷的金色短发,眼瞳呈现出和天空一样美丽的天蓝色,气质优雅而柔和的中年男子在出现的一瞬间便一拳狠揍在了毫无防备的罗曼夫的脸上,此时他英俊深邃的像是古代名家所雕刻出来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着,这使得他看上去像是头被激怒的凶狼。
“罗曼夫,你这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鲁巴斯的声音即使充满了怒气也相当富有磁性,而罗曼夫在用手擦掉了浮肿起来的嘴角渗出的血之后用危险的目光凝视鲁巴斯,同时他冷笑着说道:“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了,话说你今天真是有勇气······是想跟我打一架试试看吗?”
“别吵了,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吵来吵去的有意思吗?”墨绿色及耳短发,有着呈现出神秘的翡翠绿色但显得有些无神的眼瞳的男孩展开手臂挡在了比他高很多的罗曼夫和鲁巴斯之间,这个男孩儿虽然穿着的相当考究的深绿色礼服和硬挺的白衬衫,但是看上去依旧苍白而稚嫩。不过,在举止和话语间他显露出了属于贵族的优雅和慵懒,而且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个男孩儿的手像人偶那样有着明显的球形关节,这也间接的证明了他的身份——傀儡师。
“咳咳咳······鲁巴斯,克里默,拜托你们两个了······”梅西尔有些虚弱地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掌,然后她低头看着身上已经盖上了她的外袍的柏莎:“按照我说的去做。”
······
清晨,村庄的河边很早就迎来了一大早就开始清洗与打水的村民,少女们提着空木桶相互交谈和嬉戏着,她们是村中最富有活力的人。
“柏莎,你不要跑啊!我们不会捉弄你的!”
“不怕才怪了,到时候你们又要捉弄我!”有着微卷的金色长发,山楂一般美丽的红眼睛,活泼而美丽的少女也在打水的人群之中。她在与同伴追逐打闹一番后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了正在河边对自己招手的那个样貌温柔而笑容和煦,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之后她的脸上渐渐地染上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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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柏莎。”
“嗯······嗯!”反应过来的柏莎在轻轻点了点头后握住了亚特伍德的那只温暖有力的手。他们两个人并肩朝回家的路的方向行走着,微凉晨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然后向它们带去远方。在晨曦之中,两人的脸上都带有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按照梅西尔的要求,我修改了包括柏莎和亚特伍德在内的整个村的人的记忆,他们会在这个村庄中,和其他人一样平凡的生活下去。”鲁巴斯和克里默站在村外的树林内目送柏莎和亚特伍德渐渐远去之后,鲁巴斯松开了自己拿着长笛的手,于是那支长笛瞬间化为si灰色的雾气消散开来。而克里默则将自己那些复杂而精致的银制器械收捡起来——他刚刚为亚特伍德制作新的手脚。
“走吧,那两个人算是运气好。这下,他们双方应该都会得到幸福了。不过真是意外那男人居然能看见妖精,虽然只是一瞬间的。”鲁巴斯在转身的同时冷冷道,“明明只是个人渣而已。”
“鲁巴斯,你说梅西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坐在自己傀儡的肩膀上克里默侧头询问跟他并肩行走的鲁巴斯,他不太明白梅西尔为什么要做这种对她自己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梅西尔是个很残酷的人,在她的手中也不缺少无辜者的鲜血,但是她却放过了那个男人。
“······可能是梅西尔希望别人获得幸福吧?”鲁巴斯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才拍着克里默发丝柔软的头回答道。这时,他露出了本不该出现在他这个恶魔脸上的温柔的表情:“有些不幸的人不希望别人得到幸福,希望别人和他一样不幸。而遭受了如此之多的不幸的梅西尔,她应该是不希望别人和她一样不幸吧?”
“这样吗?但是无论怎么做,梅西尔她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呢。”克里默在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
“神啊,为什么你光要我一个人不幸呢?不,我不能这样!即使我的灵魂去不了归所,我也要让她跟我一样不幸!”阿奇帕德像个疯子一样将双手的手指紧握在一起跪在地上对着一座有着美丽的女人的头颅,但身体却被大大小小且极其密集的羽翼所覆盖的圣像念叨着那本书中的语句,同时他的脸上挂着的又虔诚又病态的笑容,就像是已经沉浸在了那个故事之中一般。
每个人的幸福,其实都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啊。无论什么人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幸福了,那么另一个人一定会痛苦······
“话说回来,亚摩斯,再过几天我要去圣座那里一趟,到时候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劝你不要要逃跑哦。毕竟无论你跑了多远,我都可以找到你的!”阿奇帕德突然想起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在站起身后,对着一旁在羊皮纸上认真绘画的亚摩斯竖起了自己右手的食指,然后相当认真地说道。不过,他也注意到亚摩斯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切!真无聊,你在干什么呢?”阿奇帕德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查看亚摩斯到底在画些什么。不过说实话,他压根没有没看懂那幅画到底描绘了些什么,因为亚摩斯完全是在用木炭在纸上胡乱的涂抹——抽象画什么的真是很讨厌呢!
“被雾气覆盖的森林······怪物······有什么东西?”亚摩斯一边用一只手sisi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更加快速地在羊皮纸上涂抹出更多的线条。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在渐渐增多的同时组成了什么异形而狰狞的形状,像是si人之国的恶魔,又像是某种狰狞凶残的野兽。粗糙的线条相互缠绕,如同繁茂生长的荆棘之森。
“看起来这幅画很有价值呢,亚摩斯!不过你要好好把它完成才行哦!”阿奇帕德在看到那幅画好一会儿后才高兴地用力拍打亚摩斯的背说道。
突然阿奇帕德转过身在木桌边坐下用鹅毛笔在桌子上书写:“说起来我突然有一个好计划呢······不过可能需要新的《赎罪录》才行了,所以之后再做一章出来吧!哎,我可爱的梅西尔现在什么地方去了呢······啊,对了!亚摩斯,和妻子的shi/ti睡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啊?我可真是佩服你呀!居然能和si人一起睡觉什么的。爱真是可怕的东西呢!”
“叮铃······”
“这个地方,有很重的味道呢······”梅菲斯特手持着又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骼所雕刻而成,形状类似于咬噬自身的蛇站在靠近海的岩崖边上,他身上的长袍上所挂的铜铃随风而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海浪在他脚下的岩石外翻滚咆哮,它们在岩石上撞碎后,化为了无数晶莹的水珠。
“怨恨,愤怒和各种东西发酵的味道······这里到底有什么?”
“亚特,桌子上怎么会有一本书?这是你带回来的吗?”
“书什么书,我没有记得我带书回来啊?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好的!”柏莎抱着那本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书跑进得厨房,并将它递到了正在煮饭的亚特伍德面前。而亚特伍德在看到那本书上的字迹时,他有些吃惊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字吗?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写这本书啊?”
“但是还有书名呢······嗯,好像是《致爱》。看上去好有意思的样子呢,晚上你读给我听吧,亚特!”柏莎在看了书的书名后立刻就缠着亚特伍德,让他读给自己听,而亚特伍德则一边点头答应,一边搅动着锅中快糊掉的洋葱和土豆。
“还有一首诗呢,看上去像是爱之诗哦!不过好像有人补了一段。”
终于,
你们就在此处,
他牵住你温暖的手。
即使时间流逝,
他也将一直在你身边。
牵起的金银之绳,
将你们的命运连理。
过去,
未来,
爱皆在此。
“祝福你们,将永存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