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帆直摆手:“莫要说这些了,自打你被削去爵位,格物学院上下本已是人心惶惶,后来官员弹劾张祭酒,其被迫致仕。我们就担心有人会对格物学院伸手,现在,他们准备动手了。”
顾正臣眉头微动:“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对格物学院下手?”
格物学院历经风波,可每一次风波之后,格物学院的名气便更大几分,走得也更是稳健。在李存义等待上刑场,李善长准备找搬家公司换地方住的时候,还有人敢对格物学院下刀子?
谁这么大胆?
唐大帆咳了声,言道:“这次动手之人,是老礼部尚书——偰斯,还有礼部侍郎李叔正!”
顾正臣端起茶碗,吹了口气:“弹劾总需要理由吧。”
唐大帆点了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他们不仅有理由,而且——很堂堂正正,即便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顾正臣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凝眸道:“非科举进士者,不得入仕?这不是捅了格物学院一刀子,这是挖了格物学院的根啊。”
今年恢复了科举取士,秋闱已过,明年春闱,这将是洪武六年停罢科举以来,时隔八年再次举办会试,嗯,确切地说,洪武六年开春的会试压根没举办,往前推,就是时隔十一年之后,朝廷再次会试人才。
许多读书人都盼着这个机会,士大夫们也在等待着这个机会壮大力量。
科举取士的数量在明初虽然不固定,但有一个基本原则,那就是先看看缺额了多少官员。
缺额的多,多录取一些,缺额的少,那就少录取一点。
这很好理解,衙门就差一个知县,你一百个人考进来,那也只能有一个知县。
开国之初,官员缺额严重,加上需要把握人才门槛,说好的要一百个,最终额外还会增加几十个,为的就是指派下去干活。
可现在是都洪武十三年了,朝廷的官员虽然还是不够用,可也够维持基本运转了。
尤其是这两年中,格物学院结业出去的人直接被授予官职,奔赴地方,这已是相当普遍。
若没开科举这事,没人说什么,可现在开了科举,就等同于格物学院的人抢走了原本该属于进士的官,这就是矛盾的根源。